p> 肚兜落在笼中,老者的魂魄突然发出长啸,所有的铁笼“哐当”炸开,孩童的影子涌向祠堂外,像被放飞的鸟。供桌上的骨架纷纷站起,捡起铁钎,却不是刺向我们,而是砸向祠堂的梁柱——它们在拆这个困住自己的牢笼。
“歪规则破了!”狗剩突然指着红绸,上面的血珠渗进爪印,竟显出新的字迹,“‘守护灵芦生,以骨为誓,护孩童周全,凡害童者,魂飞魄散’——这才是真规则!”
老者的魂魄化作无数芦花,飞出祠堂,落在芦苇荡里。原本漆黑的芦苇秆子渐渐变绿,汁液也成了清澈的露水,像被洗去了所有的腥气。
离开骨祠时,老婆婆把那具“生”字骨架装进木箱,说要埋在芦苇荡深处,让它能闻着芦花的香。林默的手腕上还留着淡淡的红痕,像个被守护过的印记。狗剩的红绸飘在风里,血珠消失了,爪印变成了小小的芦花形状。
远处的芦苇荡里,新的绿芽正从土里钻出来,顶着露珠,像无数个被护住的春天。李醒的铜铃指向北方,那里的云层沉甸甸的,却透着点微光,像被芦生的护符照过。
“下一个地方的规则,怕是更歪。”大哥的触须卷过片新抽的芦叶,往北方指了指,“但只要记着,守护的本意从不是掠夺,就总能找到破局的法子。”
我摸了摸怀里的《芦花絮记》,书页间的芦花突然飘起来,粘在衣襟上,像个温柔的护符。无论下一个世界的规则多诡异,我们都带着芦生的真意往前走——因为真正的守护,从不是冰冷的规则,是藏在骨头缝里的、对生命的疼惜。
(北方的风裹着沙砾,打在脸上像小刀子。我们踩着芦生护符化作的绿光往前走,脚下的路渐渐从泥土变成碎石,每块石头都棱角分明,像没打磨过的骨头。)
走了约莫一日,前方的碎石堆里突然冒出片黑红,像泼在地上的血干了。走近了才看清,是片枯死的杏林,树干扭曲如鬼爪,枝头挂着些干瘪的果子,黑得像被墨染过,风一吹就“咔啦”作响,像骨头摩擦的声音。
“是‘枯杏村’。”林默捡起块沾着杏肉的石头,果肉已经硬得像树皮,“我在《芦花絮记》的残页上见过,说这村子的杏树曾年年结果,后来不知怎的,突然全枯死了,村民也跟着一个个失踪。”
村口的石碑裂成了两半,上面的字被风沙磨得只剩个“杏”字,碑座下塞着件小小的棉袄,布料上绣着朵杏花,针脚歪歪扭扭,像是孩子的手笔。大哥的触须探进棉袄里,卷出根细麻绳,绳上系着七颗杏核,每颗都被人用牙咬过,留下深深的齿痕。
“是被饿的。”他的触须微微发颤,“这村子的人,最后是活活饿死的。”
我们往村里走,房屋都是土坯砌的,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麦秆,像老人露出的肋骨。有户人家的门虚掩着,门缝里透出股杏仁的苦香,混着点淡淡的尸臭。推开门,见灶台上摆着个豁口的陶罐,里面盛着些灰褐色的糊,像用杏核磨成的粉,罐底沉着半颗没磨碎的杏核,上面的牙痕和碑座下的一模一样。
“第三规则……”李醒的铜铃突然对着陶罐轻响,罐口的热气凝成字迹,“‘村中余粮,只可分给孩童,成人若食,必成枯骨,替杏树扎根’。”
灶台边的地上,果然躺着具成人的枯骨,四肢扭曲地插进土里,指骨紧扣着地面,像在拼命往外爬。骨头上还套着件破烂的外衣,衣角沾着杏核粉,显然是偷吃了罐里的糊。
“规则是护着孩子的。”我盯着那具枯骨,“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”
里屋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响动,像有老鼠在啃东西。我们走进去,见墙角的草堆里缩着个孩子,约莫五六岁,穿着件过大的棉袄,正抱着块干硬的杏饼啃,小脸脏得像块炭,只有眼睛亮得惊人,像藏着两簇小火焰。
“别抢我的饼……”他把杏饼往怀里紧了紧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,“这是我娘留的,谁也不能抢!”
孩子的棉袄里藏着个布包,打开一看,是十几颗饱满的杏核,和村口的不同,这些杏核上没有牙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