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反而刻着小小的“活”字。“是我娘刻的。”孩子的声音软下来,带着哭腔,“她说把这些埋在土里,等春雨来,就能长出新的杏树,结好多好多果子……”
屋外突然刮起狂风,枯死的杏树剧烈摇晃,枝头的干果子“噼里啪啦”地掉下来,砸在地上裂开,露出里面的东西——不是果仁,是细小的指骨,一节节攒成的假果仁。
“是‘枯骨杏’!”大哥的触须卷住颗掉落的果子,“这树是用饿死的成人尸骨养的,结出的果子会引诱活人食用,把他们变成新的养料!”
最粗的那棵杏树下,突然冒出无数只手,从土里伸出来,抓向我们的脚踝。那些手的主人,正是村里失踪的村民,他们的身体已经和树根长在一起,皮肤变成了树皮的颜色,眼睛的位置长出了毒瘤,像两颗腐烂的杏子。
“第四规则……”林默的铁锹劈断只抓来的手,断口处渗出的汁液在空中凝成字,“‘见枯骨伸手者,需喂其杏饼,否则被拖入地下,永世为树施肥’。”
可我们哪有杏饼?那孩子手里的半块已经被他啃光了。眼看那些手越抓越近,孩子突然从棉袄里掏出颗刻着“活”字的杏核,往最近的手里塞去:“娘说,这个能救你们!”
杏核刚碰到枯手,就“啪”地裂开,冒出嫩绿的芽,顺着手臂往上爬,所过之处,树皮般的皮肤渐渐变回肉色,毒瘤也化作点点星光,飘向天空。那只手的主人——一个面色憔悴的妇人,竟慢慢从土里站了起来,她看着孩子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:“石头,娘回来了……”
是孩子的娘!她并没有死,只是被树根缠住,成了树的一部分。
“规则是歪的!”我突然明白,“守护灵的本意是‘见枯骨伸手者,喂其希望之种,可解其困’,被人改成了用杏饼献祭!”
我们把所有刻着“活”字的杏核都分给那些枯手,嫩绿的芽在村子里蔓延开来,枯死的杏树纷纷倒下,露出底下的黑土。土里埋着无数个布包,每个包里都装着刻着“活”字的杏核,是村民们临死前埋下的希望。
孩子的娘牵着他的手,往村外的空地走:“我们去种新的杏树吧,用干净的土,用大家的希望种。”
村民们跟在后面,虽然还有些虚弱,眼里却有了光。李醒的铜铃对着北方晃了晃,银辉比之前明亮了些,像是在肯定我们的做法。大哥的触须卷过片刚长出的杏叶,往北方指了指,叶片上的露珠映出个模糊的影子,像个穿蓑衣的人在招手。
离开枯杏村时,孩子往我们手里塞了颗新结的杏核,是绿色的,带着淡淡的清香。“等明年春天,你们来吃杏子呀。”他的小脸笑成了朵花,棉袄上的杏花像真的开了一样。
风沙如疲倦的巨兽般渐渐停歇,北方的天空犹如被清水漂洗过的蓝绸,透出一丝清新的气息。我紧紧攥着那颗杏核,仿佛它是一颗燃烧的火种,在掌心微微发烫,宛如一颗正在激烈跳动的心脏。无论下一个世界的规则如何狰狞可怖,只要怀揣着希望的种子,就犹如在荒芜的沙漠中播下春天的希望,总能在绝望的深渊里绽放出绚烂的花朵。
(风沙歇了的间隙,枯杏村的新苗正往土里扎,嫩得能掐出水的芽尖顶着沙粒,像无数只倔强的小手。孩子的娘——秀莲,正蹲在田埂上教石头辨认种子,她的袖口还沾着黑土,却掩不住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,是当年为了护着最后一把杏核,被枯树枝划破的。)
“这是甜杏核,”她捏起颗圆滚滚的种子,指腹蹭过上面的纹路,“埋下去要浇三捧晨露,才能长出不涩的果子。”石头的小手跟着捏起颗瘪核,是去年枯死的杏树结的,壳硬得像小石子,他却宝贝似的揣进兜里:“娘说过,再瘪的核,只要心里有劲儿,也能拱出芽。”
我们帮着村民清理枯树桩,林默的铁锹插进土里时,突然碰到个硬东西,“哐当”一声溅起片铁锈——是个铁皮盒子,盒身被树根缠得变了形,上面焊着块铜牌,刻着“守杏人”三个字,边角磨得发亮,显然被人摩挲过无数次。
“是老村长的盒子!”秀莲的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