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粉色的杏花形胎记,和药方阵地上的小像一模一样。
张婆婆轻轻抚摸着灰兔的胎记,眼眶有些湿润:“那郎中说,等杏花开满第十个春天,就去寻那位医女。可惜啊,那年冬天他就……”她没再说下去,只是把灰兔抱进怀里,像抱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杏树,落了满地花瓣。我摸了摸荷包里的纸条和玉佩,突然觉得,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念想,从不会真正消失。它们会变成柳树上的纹路,变成酒里的甘甜,变成兔子脖颈的胎记,变成某个老人眼角的泪光,在不经意间,串起跨越岁月的温柔。
灰兔在张婆婆怀里打了个哈欠,小爪子抱着块杏仁酥,嘴角还沾着酥皮。林默和狗剩在院里追着玩,张婆婆的笑声混着杏酒香飘得很远,我望着天边的星子,突然明白,所谓“规则”,从来不是束缚人的枷锁,是那些藏在心底的惦念,让我们无论走多远,都记得为什么出发,记得该回到哪里去。
而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,没完成的约定,总会借着风,借着花,借着一只突然出现的兔子,在某个寻常的夜晚,悄悄告诉你:原来你思念的人,也在思念着你。
张婆婆抱着灰兔进了屋,灶上的莲子羹还在咕嘟冒泡,甜香混着杏酒香漫了满院。林默搬了张竹凳坐在灶房门口,看张婆婆往羹里撒桂花,狗剩蹲在旁边数炭盆里的火星,时不时伸手去拨,被张婆婆笑着拍开:“毛躁小子,当心烫着。”
灰兔从张婆婆怀里探出头,鼻尖嗅了嗅,突然挣着要下地,跑到灶边对着炖盅直打转。张婆婆舀了小半碗莲子羹,放凉些才倒进碟子里:“馋嘴东西,倒跟当年那只灵兔一个性子。”
“当年也有只兔子?”狗剩凑过来,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可不是嘛,”张婆婆用银勺轻轻搅着羹,“那年头兵荒马乱的,柳神医守着镇西的药圃,圃里就养着只白兔子,专爱偷啃他晾晒的甘草。后来神医去采悬崖上的仙草,兔子跟着跑丢了,他回来后连着找了三天,最后在山涧边发现兔子叼着株还魂草,腿上划了道血口子,硬是把草拖回了药圃。”
她舀起一勺羹,望着蒸汽发怔:“那草救了染了时疫的孩子,兔子却没撑住。神医把它埋在杏树下,第二年那树就结了满枝甜杏,核砸开都带着甘草味。”
灰兔舔着碟里的羹,耳朵抖了抖,突然跑到院角的杏树下,用前爪刨着土。林默跟着过去,竟挖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项圈,上面刻着个“柳”字,项圈缝隙里还卡着半片干枯的甘草叶。
“这是……”
张婆婆走过来,摸了摸项圈上的刻字,眼眶红了:“是当年那兔子的项圈。柳神医总说,万物有灵,连兔子都懂报恩,人更该守着心活着。”她把项圈轻轻套在灰兔脖子上,大小竟刚刚好,“你看,这缘分绕了多少年,该回来的总会回来。”
狗剩突然指着灰兔的尾巴:“它尾巴尖怎么有点发亮?”
借着灶间的火光一看,灰兔尾巴尖竟泛着淡淡的银光,像沾了月华。张婆婆突然笑了:“柳神医当年给兔子梳毛时,总说要攒够月光给它织条银尾巴,说这样夜里跑山路就不怕摔着。”她低头对灰兔说,“如今真有了银尾巴,倒是遂了他的愿。”
夜深时,莲子羹的甜香渐渐淡了,张婆婆早已睡下,灰兔蜷在她枕边打呼,项圈上的“柳”字在月光下泛着光。我和林默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看月光淌过杏树枝桠,在地上织出细碎的网。
“你说,柳神医当年没说出口的话,是不是都藏在这院子里了?”林默捡起片落在石桌上的杏叶,叶脉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。
“或许吧。”我摩挲着荷包里的玉佩,“就像张婆婆没说尽的往事,灰兔没道破的来历,还有我们此刻没说出口的安宁——有些话不必说透,就像月光不必叩门,自会漫进窗棂。”
风拂过杏树,落了几片叶在我们肩头。灰兔不知何时醒了,从屋里蹦出来,尾巴尖的银光在月光下划出小弧线,绕着杏树转了三圈,又乖乖跳回张婆婆窗下。
原来那些藏在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