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戏台中央的木偶新娘突然旋转起来,凤冠上的血珠花像雨点般抛洒,有的落在我们肩头,烫得像烙铁;有的掉进狗剩嘴里,他猛地咳嗽,嘴角溢出黑血,那血落在衣襟上,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。
“高潮到了!”老木偶的声音穿透笑声,“看后台的‘道具’们,它们以前也不笑呢!”
后台的“道具”们突然剧烈挣扎起来,喉咙里的木塞“咚咚”撞着牙齿,有个缺了眼珠的身影拼命往前扑,却被铁链锁在柱子上,铁链磨着骨头的声音清晰可闻。林默突然死死咬住嘴唇,硬是挤出几声笑,声音比哭还难听,可绿袄木偶的眼神竟真的缓和了些,松开了掐着她手腕的手。
“对!就这样笑!”老木偶拍着手,“越难听越真诚!”
我也跟着笑,笑得眼泪直流,眼角的血珠花烫得皮肤生疼。狗剩终于也笑了出来,笑声嘶哑得像破锣,脖子上的黑绳竟慢慢退了些。穿绿袄的木偶转身走向戏台,和其他木偶一起跳起怪诞的舞蹈,它们的关节“咔哒”作响,白纸脸在油灯下忽明忽暗,黑泪和血珠混在一起,顺着下巴滴在戏服上,晕出诡异的图案。
突然,木偶新娘的凤冠掉了下来,露出底下的木头脑袋——那脑袋后面,竟贴着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上是个穿校服的女孩,笑容灿烂。我猛地想起林默说过,她小时候有个邻居姐姐,十年前在哑戏村失踪了。
“那是……”林默的声音发颤,指着照片说不出话。
绿袄木偶似乎被刺痛了,突然抓起后台的铁链,狠狠抽向木偶新娘,“哐当”一声,新娘的木头脑袋掉在地上,滚到我们脚边,里面露出一团乱糟糟的头发——是真发,缠着几根红头绳。
“别碰她!”老木偶尖叫着扑过去,却被绿袄木偶一脚踹开,木腿在地上摔断了一根。绿袄木偶捡起地上的脑袋,轻轻放在后台的“道具”堆上,那里有个缺头的身影,脖子断口处的年轮和脑袋底部的正好对上。
戏台突然安静下来,所有木偶都停住了动作,白纸脸对着后台,像是在默哀。油灯“噼啪”爆了个灯花,照亮了后台柱子上的刻字:“某年某月,阿珍不愿笑,成了道具。”
林默的眼泪混着血珠落在手背上,烫伤的水泡竟慢慢愈合了。狗剩脖子上的黑绳彻底消失,只留下浅浅的红痕。穿绿袄的木偶摘下自己的木脸,露出底下一张布满疤痕的人脸,对着我们嘶哑地说:“……该醒了。”
话音刚落,所有木偶的白纸脸“哗啦啦”掉了一地,露出里面或年轻或苍老的人脸,有的在哭,有的在发呆,像刚从噩梦中惊醒。后台的铁链“哐当”落地,“道具”们纷纷扯掉喉咙里的木塞,发出压抑了多年的哭喊。
老木偶的身体慢慢散架,露出里面的枯骨,手里还攥着半张泛黄的戏票。血珠花不再滚烫,落在身上凉丝丝的,像清晨的露水。
林默突然抱住我,浑身发抖:“那个邻居姐姐……她叫阿珍。”
狗剩捡起地上的红头绳,声音哽咽:“我奶奶说,我姑姑年轻时最爱扎红头绳,也是在哑戏村丢的。”
穿绿袄的人——现在该叫他“人”了——抹了把脸,疤痕扭曲着:“每年都有不笑的人被做成木偶,我假装顺从,就是为了等能救他们的人。”他指着后台苏醒的人们,“今天,谢你们的‘笑’,破了这戏的诅咒。”
戏台外传来鸡叫,天快亮了。那些苏醒的人们互相搀扶着往外走,有人认出了多年未见的亲人,哭声和笑声混在一起。林默扶着阿珍姐姐——她果然还活着,只是瞎了一只眼——慢慢走向晨光,我和狗剩跟在后面,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白纸脸在晨风中化成纸灰,心里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沉重。
绿袄人站在戏台中央,望着我们的背影,突然喊:“以后别再来了!这戏,不该有人看第二遍。”
我缓缓地转过头,目光落在他的身上。他微微弯着腰,小心翼翼地拾起木偶新娘那断裂的木腿,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。阳光透过戏台的窗棂,洒在他身上,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,将他的影子拉得长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