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照在花田上,把枯萎的向日葵染成了惨白。我盯着陶坛裂缝里那枚钥匙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——那是林默的钥匙,他总说这“7”字是护身符,能镇住邪祟,现在却沾着黑液,像只睁着的眼睛,幽幽地盯着我。
“咔……咔……”
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,低头一看,裂开的陶坛周围,黑液正顺着泥土的纹路蔓延,所过之处,草根化作的灰烬里,钻出了细小的白色虫豸,它们拖着半截透明的身子,像被斩断的手指,密密麻麻地往我脚边爬。
李醒的铜铃碎成两半,其中一片沾着他的血,此刻竟在地上轻轻颤动,铃身的纹路里渗出黑丝,像在呼吸。他艰难地抬起手,指向我的影子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气音——我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,搭在肩头的那只手更清晰了,焦黑的疤痕在影子里泛着青灰,手指正一点点收紧,仿佛要掐进我的皮肉。
“呜……呜……”
张奶奶的方向传来微弱的呜咽,我猛地回头,只见她被发丝裹成的茧正慢慢蠕动,那些发丝像活物般钻进钻出,茧壳上凸起一个个小包,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破出来。突然,茧壳裂开道缝,一只眼睛从缝里挤了出来,眼球上蒙着层白膜,却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石头——刚才砸陶坛的石头,还沾着黑液。
“它……它们要那个……”李醒终于挤出几个字,血沫从嘴角溢出来,“坛底……有东西……”
我颤抖着伸手去摸陶坛裂缝,指尖刚碰到坛底,就被什么东西攥住了——那触感黏腻湿冷,像泡透了的腐肉,攥着我的手指往坛里拖。低头一看,坛底沉着团模糊的肉影,隐约是只手的形状,五指张开,正对着钥匙的方向。
“林默……”我喉咙发紧,那团肉影的手腕处,分明有块月牙形的疤,是林默小时候被烫伤的印记。
就在这时,张奶奶的茧壳“噗”地破开,涌出的不是人,而是无数根缠着发丝的骨头,指骨上还套着她常戴的银镯子,镯子上刻的“平安”二字被蚀得只剩个“平”,像道嘲讽的伤口。那些骨头落地后自动拼接,竟组成了只骨手,抓向我手里的石头。
影子里的手突然发力,我肩膀一沉,整个人往前扑去,额头撞在陶坛上。钥匙掉进坛底,正好落在那团肉影的“掌心”,黑液瞬间沸腾起来,像烧开的墨汁,溅在我手背上,烫得我惨叫出声。
手背的皮肤开始溃烂,露出的肉里,竟钻出了细小的白色虫豸,和地上的那些一模一样。我眼睁睁看着它们钻进血管,顺着手臂往上爬,所过之处,皮肤像纸一样发皱、发黑。
“嗬……看……天上……”李醒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的平静。
抬头的瞬间,我浑身的血都冻住了——晨光里飘着无数片灰黑色的羽毛,每片羽毛上都沾着只眼睛,瞳孔是针尖大小的黑窟窿,齐刷刷地盯着花田。而那些羽毛落下的方向,所有的黑窟窿都在重新裂开,边缘的泥土像被啃过似的,坑坑洼洼,里面渗出的不再是黑液,而是暗红的血,漫过枯萎的花茎,往我们这边流来。
影子里的手已经完全钻进了我的肩膀,触感从冷硬的腐肉变成了温热的、带着脉搏的活肉。我能感觉到它在动,顺着骨头往心脏的方向爬,每动一下,我的手指就不受控制地抽搐,像在模仿某种抓挠的动作。
李醒突然笑了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他指着我的脸,又指着自己的胸口:“看……我们……都一样了……”顺着他的目光,我看见自己的胸口鼓起个包,像有东西要从里面撞出来,而李醒的胸口,同样的位置,正缓缓破开个血洞,里面钻出半截沾着血的芦苇秆,秆上还缠着根头发——是陈医生的头发。
远处的芦苇荡传来“沙沙”声,不是风吹的,是无数双脚踩在上面的声音。那些被拖进黑窟窿的人影,正一个个从芦苇丛里走出来,他们的脸像是被水泡发了,五官泡得浮肿发白,眼眶里没有眼珠,只有不断往下淌的黑液,手里都拖着根沾血的芦苇秆,一步步往花田走。
最前面的那个,穿着林默的雨衣,半边身子已经烂透了,露出的肋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