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挂着碎肉,他手里的芦苇秆尖上,串着颗眼球,正是林默的眼睛,此刻正圆睁着,盯着我手里那块沾着黑液的石头。
血已经漫到脚边,带着铁锈般的腥气。我知道,我们都跑不掉了。影子里的手终于摸到了心脏的位置,而远处的人影已经走到了花田边缘,他们的嘴一张一合,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,像在呼唤,又像在诅咒。
那枚刻着“7”字的钥匙,此刻在沸腾的黑液里发出红光,像只正在眨动的眼睛。我突然明白林默说的“镇邪祟”是什么意思——它不是护身符,是标记,标记着谁是下一个该被拖走的人。
而现在,这标记,在我手背上,在李醒的胸口,在每个被黑液沾过的地方,闪闪发亮。
血水漫过脚踝时,那枚红光闪烁的钥匙突然从陶坛里弹了出来,“叮”地落在我手背上。接触到皮肤的瞬间,手背溃烂处的虫豸突然疯狂逃窜,却在离钥匙半寸的地方化作黑烟——原来这钥匙不是标记,是诱饵,引着那些东西聚集,也暂时镇着它们。
“嗬……钥匙……是钥匙……”李醒的声音气若游丝,他胸口的血洞越来越大,芦苇秆上的头发开始蠕动,像条小蛇往他喉咙里钻。他的眼睛慢慢变成了灰白色,和远处人影眼眶里的空洞越来越像。
远处的人影已经走进花田,最前面穿林默雨衣的那个,腐烂的手指突然指向我,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:“……7……轮到……”话没说完,他胸口突然炸开,涌出一团黑雾,黑雾落地后化作无数只小虫子,贴着血水往我这边游,虫背上竟都长着小小的人脸,是疗养院那些消失的病人。
我下意识地抓起钥匙,手背的溃烂处传来灼烧般的疼,却奇异地生出股力气。影子里的手似乎怕这红光,动作慢了下来,我趁机往旁边一滚,躲开骨手的抓扑。骨手砸在地上,银镯子“当啷”一声裂开,露出里面刻着的小字——“张”,是张奶奶的名字。
张奶奶的骨手开始剧烈颤抖,像是在挣扎。这时,我才发现它的指骨间缠着根红线,线的另一头不知何时缠在了我的脚踝上,正往皮肉里勒。低头一看,红线钻进的地方,皮肤下鼓起条红色的线,往心脏的方向游走,像条血蛇。
“救……救……”张奶奶的声音从骨手深处挤出来,断断续续,“它……吃……”
话音未落,骨手突然自行崩裂,碎骨溅起的瞬间,我看见每块碎骨里都嵌着片向日葵花瓣,花瓣已经发黑,上面的纹路扭曲成一张张哭脸。碎骨落地后,血水里突然冒出无数根向日葵秆,秆上没有花盘,只有个黑洞洞的口,正“咕嘟咕嘟”地往外冒黑液。
影子里的手终于从肩膀钻了出来,带着我的皮肉,露出森森白骨。它抓着我的脖子,将我往陶坛的方向拖。我死死攥着钥匙,红光越来越亮,照得那些人脸虫子吱吱乱叫。
突然,穿林默雨衣的人影停下脚步,腐烂的脸转向芦苇荡的方向,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嘶鸣。其他人影也跟着骚动起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。
芦苇荡里传来“咔哒、咔哒”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用骨头敲地面。接着,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走出来,看不清样貌,只能看到它手里拖着根粗壮的锁链,锁链上挂着些圆圆的东西,晃一晃就发出“咚咚”的响,像是……人头骨。
黑影走到穿林默雨衣的人影身后,锁链突然甩出,缠住那人的脖子。那人影疯狂挣扎,黑雾不断涌出,却被锁链上的红光灼烧,发出凄厉的尖叫。黑影猛地一拽,人影化作团黑烟被锁链吸了进去,锁链上的头骨突然睁开眼,竟是林默的眼睛!
黑影缓缓转向我,锁链上的头骨齐齐看向我手里的钥匙,发出“嗬嗬”的笑声。影子里的手突然剧烈抽搐,像是要从我的身体里钻出去,我趁机用钥匙刺向那只手。
“滋——”红光闪过,手化作黑烟,影子里传来一声惨叫,竟有些像陈医生的声音。
血水开始退去,人脸虫子纷纷钻进泥土,远处的人影也跟着后退,慢慢消失在芦苇荡深处。只有锁链上的林默头骨还在笑,笑着笑着,眼眶里流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