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床板的缝隙往上看,只能看见一双白色的拖鞋,鞋面上沾着黑泥,泥里还缠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。
那人走到桌子前,拿起玻璃罐晃了晃,罐子里的断指动得更厉害了。然后,他拿起罐子里的一根断指,放在鼻子前闻了闻,发出满足的叹息声。
“今天的‘药材’很新鲜。”他的声音很年轻,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,“可惜啊,少了点东西。”
他走到镜子前,开始脱白大褂,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。透过缝隙,我看见他的后背上布满了针孔,每个针孔里都插着一根灰白色的头发,像刺猬的刺。
“还少一根头发。”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,镜子里的他咧开嘴笑了,嘴角咧到了耳根,露出尖尖的牙齿,“听说今天来了新客人,头发一定很新鲜。”
镜子里的他突然转过头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底的方向,像是能看见我们。他的嘴唇动了动,无声地说:
“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哦。”
床板突然被一只手抓住,那只手白白的,手指细长,指甲缝里沾着黑泥,正是刚才从黑泥里伸出来的那只。
而此时,钟楼的钟响了,沉闷的“咚”声传遍整个雾泥巷,一下,又一下。
在第七声钟响时,我听见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喊我的名字:
“江离……”
声音很轻,像是贴在我耳边说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