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墨汁在皮肤下游走。
“大哥,你的触须在融化……”镜中响起个陌生的声音,像是用无数根触须摩擦出来的嘶鸣,“雾泥巷的泥会吃掉所有外来的东西……”
大哥的触须突然剧烈抽搐,靠近床板缝隙的那截竟真的变得透明,像冰一样在融化。他闷哼一声,迅速收回触须,青光大盛才稳住形态,但触须尖已经少了一小截。
“碎花裙姐姐,你的花瓣蔫了,它们保护不了你了。”镜中女人的声音带着怜悯,“你看,红花瓣都变黑了……”
碎花裙女人猛地按住鬓角,那里的红花瓣确实失去了光泽,边缘泛起焦黑,像是被火烤过。她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把红花瓣,往床板外撒去,花瓣落在暗红色液体里,发出滋滋的灼烧声,液体瞬间褪去不少。
“李醒,你的铜铃在生锈,它快碎了。”镜中李醒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平静,“这巷子会吞噬所有带灵气的东西,包括你的铃铛。”
我们齐齐看向李醒的铜铃,铃身确实蒙上了一层灰黑色,像是生锈了,连上面的纹路都变得模糊。李醒皱眉,将铜铃贴在眉心,银白的睫毛上泛起微光,铃身的锈迹才慢慢褪去,但他的脸色却白了几分。
“他们在瓦解我们的意志。”碎花裙女人低声说,声音因为用力而发紧,“镜子能放大恐惧,它在利用我们最在意的东西攻击我们。”
我的手,林墨的伤,大哥的本体,她的花瓣,李醒的铜铃——镜中人精准地找到了每个人的软肋。
床板外的血味越来越浓,地板上的暗红色液体已经积成了小小的水洼,那些水洼里开始浮现出人脸,跟刚才林墨在泥里看到的一模一样,眼睛是黑洞,嘴巴一张一合,像是在无声地求救。
“三点十五分快过了吗?”我问李醒,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发飘,那些人脸让我想起回音镇被拖走的人,“规则1只说三点十五分要待在有玻璃窗的房间,不能让影子落地,没说要待多久……”
李醒看了眼透过缝隙照进来的光线,窗外的天色似乎暗了些:“钟楼每小时响一次,下一次是四点十五分,在那之前,我们可能都得待在这儿。”
话音刚落,床板突然被整个掀开。
不是被那只白手掀开的,而是从外面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,像掀锅盖似的将床板抛向墙角,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。我们五人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屋里,抬头就看见那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镜子前,背对着我们,手里正把玩着一根灰白色的头发,头发的另一端,深深扎在镜子里“他”的胸口。
而镜子里的五个“我们”,胸口都在流血,那些血顺着镜面往下流,在地板上汇成了刚才那滩暗红色的水洼。
“躲够了吗?”穿白大褂的人缓缓转过身,他的脸竟然跟李醒有几分相似,尤其是那双银白的睫毛,只是瞳孔是浑浊的灰,“我需要最后一根头发,就一根,用来完成‘治疗’。”
他的白大褂前襟敞开着,里面的黑色背心上布满针孔,每个针孔里都插着一根头发,那些头发在轻轻蠕动,像是有生命。他的手里还攥着把手术刀,刀刃上沾着黑泥,泥里缠着的头发丝正慢慢变长,朝着我们的方向延伸。
“你们谁愿意‘捐献’呢?”他笑了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尖尖的牙齿,“自愿的话,会少很多痛苦哦。”
林墨吓得往大哥身后缩,大哥的触须绷得笔直,青光大盛,显然准备随时动手。碎花裙女人撒出一把红花瓣,花瓣在半空化作红色的火焰,朝着男人飞去,却在靠近他身前一尺的地方突然熄灭,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了。
李醒将我护在身后,铜铃在他腕间高速旋转,发出的响声越来越急促,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。但我能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,铃身的锈迹又开始蔓延了。
男人的目光扫过我们,最后停在我手腕上的铜铃上,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:“这铃铛……灵气很足,用来当‘药引’一定很好。”
他突然举起手术刀,朝着我的方向扑来,速度快得像道残影。李醒拽着我往旁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