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土黄色的心脏。
我举着破陶锥砸向最近的扭曲陶人,陶人接触到锥子,瞬间碎裂,化作一滩无害的陶土。林墨也捡起碎片帮忙,她身上的土黄色纹路在接触陶土时突然发亮,皮肤下的陶土纹路竟与陶人身上的重合,像某种血缘的印记。
“她和陶土有感应!”李醒大喊,“林墨,去集魂窑!只有你能毁掉它!”
林墨犹豫了一下,抓起破陶锥往集魂窑跑。窑口的温度很高,里面传来“噼啪”的燃烧声,隐约能看到无数个陶像在火里挣扎,每个陶像的脸上都有林墨的眉眼,只是表情痛苦而扭曲。
老汉陶人突然从后面抱住她,陶制的手臂收紧,要把她拖进窑里。林墨举起破陶锥,狠狠刺向他的陶制心脏——陶心“咔嚓”碎裂,老汉发出一声尖啸,身体在火焰中融化,化作一滩滚烫的陶土,浇在集魂窑的柴堆上,火焰瞬间熄灭。
窑里的陶像停止了挣扎,纷纷裂开,露出里面的白骨,白骨上刻满了指纹,像无数双手在抚摸。巷子里的陶人都在同时碎裂,陶瓮里的黑泥流出来,在地上汇成小溪,朝着弃土坑流去。
老汉的屋子在我们身后坍塌,露出里面的密室,密室里摆着个巨大的陶瓮,瓮里没有陶人,只有个小小的陶土娃娃,娃娃的手里捏着块烧黑的布,上面绣着半朵槐花——是林墨银夹上的图案。
“是我奶奶。”林墨的眼泪掉在陶土娃娃上,娃娃的脸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的纸条,“她年轻时来过这里,被老汉抓住做陶像,却偷偷捏了这个娃娃,把自己的魂藏在里面,才没被集魂窑吞噬。”
布偶从弃土坑里爬出来,爪子上沾着黑泥,泥里裹着颗晶莹的陶珠:“这是‘净魂珠’,能洗掉身上的陶纹。”
我们把陶珠握在手里,皮肤下的土黄色纹路果然渐渐消退,只留下淡淡的印记,像被阳光晒过的痕迹。集魂窑的废墟里,冒出株嫩绿的芽,芽尖顶着片陶土做的叶子,叶子上的指纹在晨光里闪闪发亮。
巷口的牌坊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失去了昔日的风采,原本坚硬的砖石开始剥落,仿佛被时间的洪流冲刷过一般。砖缝中的野草却在这片废墟中顽强地生长着,它们越长越高,像是要挣脱束缚,去触摸那片高远的天空。
草叶上的指纹,仿佛是被遗忘的记忆,在微风的吹拂下,化作一只只轻盈的蝴蝶,翩翩起舞,飞向远方。它们似乎承载着过去的故事和情感,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。
当我们终于走出陶土巷时,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在那弃土坑边的烂泥里,立着一个小小的、布偶模样的陶像。它孤独地站在那里,身上沾满了泥土,却依然朝着我们挥手,仿佛在与我们道别。
就在这时,一辆自行车从土路上缓缓驶来。骑车的姑娘背着一个陶土罐子,罐子的口微微敞开着,一股淡淡的槐花香飘散出来。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。
“要搭车吗?”她热情地问道,“下一站的花开得正好呢。”
林墨默默地摸了摸胸口的陶土娃娃,那娃娃的脸上,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浅浅的笑容。我知道,这个笑容并不是偶然出现的,它是林墨心中那份深深的思念和牵挂的体现。
那些藏在陶土深处的思念,那些用指纹刻下的牵挂,都是时光留下的、最温柔的形状。它们或许会被时间的尘埃掩埋,但永远不会消失,而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重新浮现,温暖我们的心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