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画面里的林父指着紫花符号,对同伴们说着什么,虽然听不见声音,但能看到他眼里的光芒,像揣着团火,“他们当年就是跟着归航星走的,只是走到半路,船散了。”
林墨手心的桑树叶突然剧烈发烫,星钻的光芒顺着叶脉疯狂流淌,在她手背上映出半片桑树叶的影子。星海深处,一颗与林父有关的星钻突然亮起,朝着我们的木船飞来,与林墨手背上的影子产生共鸣。两颗星钻的光芒交织在一起,在海面上组成了一个新的符号:半片桑树叶的边缘,多了朵小小的紫花,花瓣上还沾着三颗星砂。
“嗡——”星海突然剧烈翻涌起来,原本平静的海面像被投入了巨石,掀起层层光浪。船尾的忆潮贝串碰撞得越来越快,旋律变得急促而尖锐,像在发出预警。老者猛地抬头望向远处的海平面,斗笠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:“不好,忘川潮要来了!”
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一道黑色的浪涛正从海平面的尽头涌来,浪涛的颜色深得像墨,里面裹着无数破碎的忆潮贝,贝壳的碎片在浪涛里翻滚,反射出狰狞的光。浪涛推进的速度极快,所过之处,星海的光芒纷纷熄灭,那些悬浮的星钻像被吞噬的萤火虫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被忘川潮卷进去的人,会忘记所有牵挂。”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飞快地用星砂线将船帆系紧,“那些最珍贵的记忆,那些放不下的人,都会像被海浪冲上岸的沙画,被潮水抹去得干干净净!”
木船开始剧烈摇晃,船帆上的地图在浪涛的冲击下渐渐模糊,纸人镇、蜡像馆的标记像被雨水打湿的墨迹,慢慢晕开。李醒的红痕突然暴涨,红光像道柔软的绸带,紧紧缠在船桅上,红光与星砂碰撞的地方,激起一片淡紫色的光雾,光雾像道屏障,暂时挡住了涌来的浪涛。“林墨!快用星钻定位终点!”他朝着林墨大喊,红痕的光芒随着他的用力渐渐变暗,“光雾撑不了多久!”
林墨将桑树叶紧紧按在船帆上,星钻的光芒顺着叶脉疯狂涌入帆面,原本模糊的地图瞬间清晰,终点处的紫花符号越来越亮,花瓣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。随着符号亮起,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由星砂铺成的航道,航道的两侧闪烁着淡金色的光,像两排引路的灯,直通浪涛后方的一点微光处。“在那里!”林墨指着那点微光,声音因激动而发颤,“紫花盛开的地方!”
老者突然将手中的星砂线缠在我们三个人的手腕上,线刚一接触皮肤,就像生了根似的,牢牢粘在上面,星砂的光芒顺着线往我们身体里钻,带来一股温暖的力量。“我年轻时也坐过这船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,斗笠下的目光望向那片微光,充满了向往,“可惜走到半路就怕了,没勇气去看终点的样子。”他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,像被海风一点点吹散,化作无数星砂融入船帆,“带着我的遗憾去吧,替我看看……终点的花开得好不好。”
木船顺着星砂航道冲进忘川潮,破碎的忆潮贝像冰雹般撞在船板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脆响。每被撞一下,就有一段记忆想往船外逃——是骨瓷坊里被蜡液烫伤的疼痛,是风铃镇被假父亲引诱的恐惧,是弦音谷里听到“别忘了我”时的悲伤……但手腕上的星砂线突然收紧,发出淡淡的金光,将这些试图逃离的记忆牢牢锁在心里,像给它们镀上了一层永远不会褪色的膜。
冲出浪涛的瞬间,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——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小小的岛,岛上长满了齐腰高的紫花,花朵在海风里轻轻摇曳,花瓣上沾着的星砂像撒了把碎钻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花丛中央立着块巨大的星砂碑,碑上刻着一幅完整的星砂地图,从纸人镇到星砂滩,每一段旅程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在终点处的紫花符号旁,刻着一行用星砂写的小字:“所有的相遇,都是未完待续的重逢。”
林父的星钻从星海深处飞来,轻轻落在星砂碑前,钻内的画面终于完整——他和探险者们站在碑前,小心翼翼地将半片桑树叶埋进土里,林父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,对着泥土轻声说:“等小墨来了,就能看到花开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