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粗重的呼吸声,带着浓浓的水汽。
“勿应身后声。”大哥的触须竖了起来,挡在我们身后,“是时间的残影,你越理它,它就越真实。”
我们加快脚步,登上二楼。二楼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——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书房,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,上面摆满了书,但书页都在无风自动,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响,仔细听,那声音竟然和浓雾中的哭声一模一样。
书架之间的空地上,摆放着许多面铜镜,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,却能映照出人影。林默不小心瞥了其中一面镜子,突然脸色煞白——镜中的她没有影子,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泪水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“别看镜子!”她猛地闭上眼睛,书签的绿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“镜中影在模仿我们,会偷走我们的影子!”
我连忙移开视线,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眼——我的镜中影正缓缓抬起手,做出一个掐脖子的动作,而我的脖子上,果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。
“打碎它们!”李醒的红痕蔓延到手臂上,他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木棍,朝着最近的一面铜镜砸去。铜镜“哐当”一声碎裂,镜片落地的瞬间,我脖子上的触感消失了,镜中影的碎片在地上扭曲着,很快化作一缕黑烟,被浓雾吸走。
我们合力打碎了所有的铜镜,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,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。林默走到一面没被打碎的穿衣镜前,这面镜子比其他的更大,镜框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,像是某种祭祀的图案。
“这面镜子不一样。”她指着镜面,“里面没有影子。”
我们凑过去看,镜面果然像块黑色的玻璃,什么都照不出来。就在这时,镜面突然泛起涟漪,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身影慢慢浮现,她梳着双环髻,脸上带着泪痕,正对着镜子梳头,梳子划过发丝时,落下的不是头发,而是一缕缕白色的雾气。
“她是……”安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“她在哭。”
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,突然转过头,对着镜子外的我们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: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
她的声音穿过镜面传来,带着回音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“我叫阿月,是这座塔的看守。”她放下梳子,镜中的雾气开始流动,显现出塔外的景象——无数个模糊的人影在雾中徘徊,有的穿着现代的衣服,有的穿着古代的长袍,他们的动作重复而机械,像是被按下了循环键。
“他们都是被困在时间褶皱里的人。”阿月的手指划过镜面,那些人影的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,“雾隐塔是连接过去和未来的节点,每到午夜,时间就会在这里错乱,进来的人会被困在自己最痛苦的记忆里,永远重复那一天。”
“那哭声……”林默问道。
“是他们的灵魂在哭。”阿月的眼眶红了,“他们想不起来自己是谁,只记得痛苦,所以一直哭,哭到灵魂消散,变成塔砖的一部分。”
她指向书架最高层:“那里有本《雾隐纪年》,记录了塔的秘密。但你们要小心,书里夹着‘时间虫’,会钻进人的脑子里,让人永远活在虚假的记忆里。”
李醒搬来一张桌子,站在上面够到了那本《雾隐纪年》。书皮是黑色的,上面用金线绣着塔的图案,翻开第一页,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,书页发黄发脆,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,已经有些模糊。
“第一代看守是个道士,”林默念着上面的字,“他建造这座塔是为了镇压一只吞噬时间的怪物,那怪物叫‘时蚕’,以人的记忆为食,被封印在塔底。每年需要献祭一个‘守忆人’,用守忆人的记忆喂养时蚕,才能不让它冲破封印……”
“守忆人?”安安拉了拉林默的衣角,“是不是像浮水镇的祭品一样?”
“不一样。”阿月的声音带着苦涩,“守忆人是自愿的,他们要记住所有被困者的记忆,替时蚕分担痛苦,不然时蚕就会吞噬外面的世界,让所有人都忘记自己是谁。”
她的身影在镜中开始变得透明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