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第一百零八个守忆人,已经在这里待了三百年。我的记忆快被时蚕吃完了,再找不到新的守忆人,时蚕就要出来了。”
镜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,阿月的身影被撕裂成无数碎片。浓雾从门缝里涌进来,带着刺耳的尖啸,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,书页在空中展开,露出里面空白的纸页——那些纸页上,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,慢慢组成一个个扭曲的字:“找我……找我……”
“时蚕醒了!”大哥的触须变得滚烫,“它在感应守忆人!”
地面突然震动起来,塔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,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挣扎。我们扶着石柱站稳,看着地面裂开一道缝隙,缝隙中冒出黑色的丝线,像是蚕吐的丝,却带着黏腻的光泽,朝着我们蔓延过来。
“规则第七条……”林默突然想起石碑上被划掉的字,“被划掉的第七条,可能是‘守忆人必须是自愿献祭记忆者’!”
黑色的丝线已经缠上了安安的脚踝,安安吓得大哭起来,却死死抓着林默的手:“我不要变成书里的字!”
“它在找最纯净的记忆!”阿月的声音从镜面碎片中传来,“安安的记忆里有母爱,是时蚕最喜欢的!”
李醒的红痕爆发出来,将黑色的丝线烧成灰烬:“不能让它带走安安!”他看向林默,“你有办法吗?”
林默的书签在空中飞速旋转,绿光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:“阿月说守忆人要自愿献祭记忆,那我们可以制造一个‘虚假的守忆人’,用我们的部分记忆拼凑起来,骗过时蚕!”
“可行吗?”大哥问道。
“只能试试!”林默闭上眼睛,书签的绿光分成四股,分别缠上我、李醒、大哥和她自己的手腕,“把你们最痛苦的记忆给我一点,不用太多,够骗过时蚕就行!”
我想起了走进诡异世界前的最后一天,医院的诊断书,母亲苍白的脸;李醒的红痕闪烁了一下,他大概想起了那些被红痕吞噬的夜晚;大哥的触须微微颤抖,或许是想起了他失去身体的瞬间;林默的眼角滑下一滴泪,她的记忆里,大概有个模糊的身影,穿着白大褂,对她说“别怕”。
绿光将我们的记忆碎片包裹起来,凝聚成一个透明的光球,光球里闪烁着无数个画面,像快进的电影。林默将光球推向地面的裂缝:“时蚕,这是新的守忆人,它的记忆足够你吃了!”
裂缝中的撞击声停了下来,黑色的丝线慢慢缩回,将光球拖进了深处。塔内的震动渐渐平息,浓雾开始散去,书架上的书不再翻动,书页上的红色字迹也慢慢褪去。
镜面重新变得光滑,阿月的身影再次出现,这次她的脸上带着笑容:“成功了!时蚕被骗过去了,它会消化这些记忆,至少能安稳十年。”
她从镜中伸出手,手里拿着一枚玉佩,玉佩的形状是半座塔:“这是塔的钥匙,能打开时间的出口。拿着它,你们能离开这里,但要记住,离开时不要回头,不然会被时间的残影抓住。”
我们接过玉佩,玉佩入手冰凉,上面的纹路和塔门的花纹一模一样。
“那你呢?”安安问道,“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?”
阿月笑了笑,镜中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:“我的记忆快没了,很快就会变成塔的一部分。但这样也好,至少不用再看着他们哭了。”她的目光落在安安手腕的银痕上,“这个孩子……好好带他走,他的记忆里有光,能照亮很多地方。”
塔门在我们身后缓缓打开,外面的雾气已经散去,露出一条通往山谷外的路,阳光洒在路面上,温暖得不像假的。
“走吧。”李醒率先迈步,红痕在他掌心安静地燃烧。
我们跟着他往外走,没有人回头。但我能感觉到,身后的书房里,书页再次翻动起来,这次不再是哭声,而是一首温柔的歌,像是阿月在哼唱,又像是无数个被困者的灵魂,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。
安安紧紧攥着我的手,他手腕上的银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我低头看他,他正仰着小脸看向前方,眼睛里没有了恐惧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