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化作一句简单却沉重的话语。
段氏微笑着摇摇头,目光温柔地停留在父子二人身上。
三日后,节度使府举行了简朴却庄重的洗三礼。虽因战事未歇,未大肆操办,但潞州城内有头有脸的文武官员、士绅代表皆来道贺,府门前车水马龙,贺礼堆积如山。
礼毕,李铁崖召冯渊、韩德让等心腹于书房议事。
“吾儿降生,正值多事之秋,亦是我昭义浴火重生之际。”李铁崖目光扫过众人,“当赐何名,诸位可有见解?”
冯渊捻须沉吟片刻,肃然道:“将军,公子降世,天命攸归。当此乱世,昭义欲求存图强,非坚韧不拔、承前启后不可。渊以为,可取名‘承业’,寓继承父志,克承大业之意。”
“承业……李承业……”李铁崖低声念了两遍,眼中精光一闪,“好!便依先生所言,吾儿之名,定为‘承业’!望其能不忘今日创业之艰,将来克绍箕裘,光大我昭义门楣!”
“主公英明!”众臣齐声附和。李承业之名,就此定下,迅速传遍昭义三州。这个名字,不仅是一个父亲的期望,更是一个政治集团对未来的宣誓。
世子降生的喜讯,暂时冲淡了潞州上下的战争阴云,街头巷尾多了几分议论与喜庆。然而,砺锋堂内的决策者们,头脑却异常清醒。
“将军,世子降生,乃大喜之事,足以振奋军心民心。”冯渊话锋一转,“然,李克用大军已陈兵境外,朱温与关中联军大战在即,局势瞬息万变,我昭义仍处风口浪尖,不可有片刻懈怠。”
李铁崖怀抱幼子,目光却已恢复锐利:“先生所言极是。喜则喜矣,然刀兵未息,岂敢忘战?传令各方,庆典从简,各军戒备如常!尤其河中方向,严密封锁消息,暂不公布世子之事,以免节外生枝。对河东军,依旧按既定方略应对,虚与委蛇,严密监控!”
“此外,”他看向韩德让,“河中、泽州前线将士,额外犒赏酒肉,便以世子降生之名,激励士气!”
“诺!”
李铁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,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,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乱世的沉重。他心中默念:“承业,我儿,你降生于这烽火连天之时,不知是幸或不幸。为父必为你,也为我昭义百万军民,在这乱世中,杀出一条血路来!”
潞州城,因新生命的降临而焕发出一丝生机,但城头巡逻士卒的脚步依旧铿锵,砺锋堂内的烛火依旧常明。喜悦与危机并存,希望与挑战交织。李承业的降生,为昭义集团的未来增添了新的变数,也让李铁崖的霸业之路,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与责任。天下的棋局,依旧在缓缓转动,而一颗新的棋子,已然悄然落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