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砚舟藏在人群里没憋住的笑;想起顾昭之把她的咸鱼灯塞进实验箱时说“这破灯能当应急光源”。
那时老锚拍着她的肩:“你看,整个礼堂都在共振——这就是最原始的情绪跃迁信号啊。”
“小闹,启动‘最后一届咸鱼节’终极协议。”她突然笑了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,“把全院的跳舞数据调出来——这次不是为了逃,是为了‘我偏不’。”
卫砚舟的呼吸顿了顿。
他看见黎未手腕的光纹正以某种古老的星图轨迹流转,那是只有最顶尖的星图学者才能激活的跨维协议;他看见她眼底跳动着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光,那时她举着自制的“异能屏蔽逗比眼镜”,说“卫队长,要试试被眼镜砸脸的滋味吗”。
“5、4——”小闹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黎未突然抓住卫砚舟的手腕,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脏位置。
隔着两层防护衣,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心跳,快得像星图学院那台总出故障的跃迁引擎:“卫队,记得去年咸鱼节你说‘这种无聊的活动我才不参加’吗?”
卫砚舟喉结滚动:“记得。”
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?”黎未歪头,面罩上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笑,“毕竟等下要——”
“要和你一起跳。”卫砚舟打断她。
他摘开始,我就该知道。”他的拇指蹭过她面罩上的雾气,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心,“有些事,和你一起社死,才叫活着。”
“3、2——”
确认键落下的瞬间,整座观测站发出金属撕裂般的哀鸣。
穹顶裂缝骤然扩大,狂暴的星风如巨手般将他们推搡向前。
黎未顺势拽起卫砚舟,两人踉跄着冲出观测站残骸,立于锈蚀的平台边缘——头顶,Ω1核心的光茧正剧烈震颤,仿佛一颗即将破壳的心脏。
顾昭之的影像跟着他们飘出来,举着咸鱼灯大喊:“黎未!协议需要——”
“需要全院的吵闹声当燃料!”黎未回头冲他笑,发梢沾着星尘,“你猜我为什么把咸鱼节的跳舞视频存进跨维数据库?”
顾昭之愣了愣,随即大笑起来。
他的影像在星云中碎裂成光点,融入黎未手腕的光纹:“黎未,你真是我见过最疯的——”
“1!”
小闹的警报声突然变成《星际最炫狂想曲》。
观测站穹顶的缝隙里,Ω1核心的光茧开始震动。
黎未的手指按在战术终端的确认键上,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星风的呼啸,混着三百年前老教授的日志,混着顾昭之的笑声,混着卫砚舟贴近她耳畔的呼吸:“跳吧。”
她按下确认键。
整个Ω1星域突然亮了起来。
无数光点从各个角落涌来,那是星图学院历届咸鱼节的跳舞录像,是新生晚会上摔进蛋糕的狼狈,是实验室里炸飞的零件,是她举着“异能屏蔽逗比眼镜”追着卫砚舟跑的画面。
这些被定义为“无用”“吵闹”“失败”的光,此刻正汇聚成最炽热的燃料,烧穿了Ω1法则的壳。
黎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底破土而出。
那不是系统给的剧本,不是反派的结局,是她举着自制发明说“这次一定能成功”的勇气,是她被嘲笑时眨眨眼说“咸鱼也要有梦想”的倔强。
卫砚舟握紧她的手。
他能感觉到,那些曾经困住她的“必须”“应该”“注定”,正随着光茧的震动分崩离析。
而他掌心的温度,正和她的心跳一起,在星空中写下新的注脚。
小闹突然尖叫:“跨维广播协议加载99%!需要终极指令——”
黎未抬头。
Ω1的光茧已经完全裂开,露出里面无数双正在苏醒的眼睛。
她扯下防护面罩,任星风掀起额前的碎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