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未低头,看见少女眼睛里映着漫天星图,嘴唇开合的速度越来越快——这次不是无声的嘴型,而是带着破音的、含糊的、却滚烫的:“妈、妈……我、记、得……”
自律羞耻弹幕机突然开始疯狂滚动彩虹色文字:“记忆碎片加载中!矿工老周想起女儿第一次喊‘爸爸’!洗衣妇阿珍记起婚礼上的誓言!”情感滤镜兽的语言光波变成了暖橙色,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粒。
卫砚舟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默,少女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,烫得他喉结动了动。
他抬头时,正撞见黎未仰着脸笑,星图的银光落进她眼睛里,把那些他看不懂的、关于过去和使命的光,全揉进了酒窝里。
“要炸了。”黎未突然说。
“什么?”
“缄语教的芯片。”她指了指天空,莫恩的投影已经裂成了蛛网,芯片迸出的火花像极了跨年时地球的烟花,“还有……矿脉深处的沉默。”
地底传来闷闷的震动,像有什么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。
黎未能听见,在比声波更深的地方,无数被压抑了太久的心跳正在苏醒,和她的、和父亲的、和所有“不想再沉默”的心跳,撞成一片。
小闹突然发出电子音的倒抽气:“姐姐!声波穿透地壳了!目标……矿脉最底层!”
黎未没说话。
她望着卫砚舟,看对方耳尖慢慢红到脖子根——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。
她又看向小默,少女正用指甲在卫砚舟手背上一笔一划地写:“谢谢。”
然后她听见了,比任何警报都清晰的声音。
那是千万个被折叠的、被封存的、被按进尘埃里的“我”,同时睁开了眼睛。
声波穿透地壳的瞬间,矿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颤。
黎未脚边的碎石随着震动滚进阴沟,撞在生锈的管道上发出清脆的响——这是她穿书以来,第一次听见默语星的“声音”。
“姐姐!万名沉默者的情绪光晕在变!”小闹的电子音提高了三个音调,光屏里跳出成百上千个跳动的光点,“灰色变成红色!红色变成金色了!老焊的徒弟远程接入信号,说矿层里的‘情绪共振矿’在反向供能!它们……它们在播放被封印的记忆影像!”
黎未踮脚望向矿道上方的悬浮屏,画面里的影像像被风吹散的沙粒,又慢慢聚成清晰的轮廓: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扑向穿蓝围裙的女人,嘴型是“妈妈抱”,可女人刚张开双臂,就有穿白大褂的人冲进来给她们注射银色药剂;浑身是伤的工人跪在地上,指尖抠着地面想喊“疼”,却被两个壮汉架着拖向黑暗;年轻士兵在硝烟里睁大眼睛,嘴唇动得飞快,喉咙却像被缝住的布偶——那是“救我”。
“妈妈!”小默突然拽着黎未的袖子蹦起来,眼泪糊了满脸,手指死死戳向天空,“妈妈!你不是哑巴!你是在喊我!”她颤抖的小手指向影像里那个蓝围裙女人,对方此时正对着空气张合嘴唇,口型分明是“小默,别怕”。
黎未的呼吸陡然一滞。
她看见小默耳后淡青色的血管突突跳动——那是原主记忆里,默语星人情绪激荡时才会出现的“声脉”。
这孩子在星际福利院长大,从未听过自己母亲的声音,此刻却像被雷劈中似的,精准认出了三十年前的影像。
“你们在逼他们重温痛苦!”缄语主教的投影突然炸裂成碎片,又在半空重组。
他喉间的银色芯片渗出暗红液体,滴在虚空中发出“滋啦”的腐蚀声,“这才是真正的暴行!”
黎未摘下那副总被卫砚舟吐槽“像从废品站捡的”异能屏蔽眼镜,镜片上还沾着小默刚才哭时蹭的鼻涕。
她望着光幕里莫恩泛蓝的眼睛,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夹的那张老照片:穿病号服的小男孩攥着破布偶,左耳朵的咖啡渍比豆粒还小。
“如果连痛苦的记忆都被抹掉,那你们还算‘人’吗?”她把眼镜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