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卫衣口袋,金属镜腿硌得大腿生疼,“我爹说,语言的根是情绪。不是顺从,不是沉默,是——”她故意拖长音调,在莫恩芯片的警报声里咧嘴一笑,“敢哭!”
卫砚舟的手掌在她后腰轻轻一托。
黎未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矿道边缘,风掀起她的刘海,把那句藏在喉咙里的话吹得更响:“是敢哭,敢笑,敢喊疼,敢说‘我不愿意’!”
她按下光脑侧边的红色按钮。
星网突然发出蜂鸣,黎昭的录音混着五月天《倔强》的旋律,像一群长翅膀的子弹穿透所有静默装置。
“孩子,哭出来,你就还活着。”老研究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,却比任何异能都锋利,“情绪不是弱点,是证明你活过的勋章。”
缄语主教的投影凝固了。
他抬起手,机械手指悬在喉间芯片上方,合成器里突然挤出个破碎的音节:“…妈…”尾音像被剪断的琴弦,细得几乎听不见。
整颗默语星的地壳开始震动。
黎未感觉脚底发烫,无数淡金色的“母语铭文”从岩层里钻出来,像被春风吹醒的藤蔓,顺着矿道、屋檐、战舰外壳攀爬,最后汇向夜空,在星图上勾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——那是最原始的情绪符号,比任何文字都古老。
“姐姐!母语星图在重组!”小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但能量不够!差最后一点共鸣!”
黎未抬头。
卫砚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,黑色作战服的袖扣闪着冷光。
他的精神烙印已经彻底接入系统,眼尾泛红,那是强行调用S级精神力的征兆。
四目相对时,他冲她微微颔首,喉结动了动,像是要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
“那就——再哭一次。”黎未摸出光脑,调出穿书第一天的录音。
那时她蹲在落地镜前,抱着融化的巧克力哭得抽抽搭搭:“我想活着…真的想活着…”
矿道里的风突然变暖了。
情感滤镜兽的语言光波变成了粉紫色,像撒了把草莓糖;自律羞耻弹幕机滚动着“泪腺启动中”的彩虹字;小默扑进卫砚舟怀里,用沾着眼泪的脸蹭他胸口,含糊不清地重复:“妈妈…妈妈…”
黎未深吸一口气,指尖悬在“录入心跳”的按钮上。
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像敲在战鼓上,一下,两下,和父亲实验日志里的“母语共振基频”严丝合缝。
“要来了。”卫砚舟突然说。
他的声音很低,却盖过了所有喧嚣。
黎未转头看他,发现他耳尖红得要滴血,手指正悄悄往她手背上挪,像是想碰,又不敢碰。
下一秒,矿道顶端的探照灯突然爆闪。
黎未的指尖即将触到按钮时,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突然覆上来——是卫砚舟。
他的掌心烫得惊人,像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金属,却把她冰凉的手指裹得严严实实。
“我来。”他说。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比任何异能都坚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