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生(美其名曰“学员”,实际是被强制派来的监察官预备役)正襟危坐,像一排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。
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与静电混合的冰冷气味,座椅皮革因长期无人使用而干裂,发出细微“吱呀”声。
情感滤镜兽蹲在教室中央的悬浮台上,粉色绒毛随着呼吸起伏,每一根毛尖都折射出微弱虹彩;尾巴尖挂着串“笑声孢子”,晶莹剔透,随呼吸轻轻摇晃。
泪蚀蝶幼体趴在黑板上,翅膀上的鳞粉闪着淡紫色光,缓慢吸收讲台上残留的紧张情绪,像一层薄雾悄然融化。
“同学们好——”黎未把装满巧克力的玻璃罐“咚”地拍在讲桌,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,“今天我们只做一件事:想哭就哭,哭完直接走人,算全勤。”她摸出个老式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——穿书第一天的抽泣声混着巧克力包装纸的沙沙响,在教室里炸开,带着电流底噪的真实感扑面而来,“这是我穿书那天的哭音,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结果哭完发现,眼泪比原主的‘黑化计划书’有用多了。”
全场寂静。窗外湖水轻拍舱壁,发出规律的“哗——哗——”声。
第三排最边上的监察官小吴推了推反光眼镜,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上周值夜班时,母亲发来的星际视频里,老家的蓝尾雀死了——那是他十岁时救的,母亲说它最后在窗台上望着星空,像在等他回家。
他的鼻腔忽然泛酸,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两颗樱桃。
“我……”小吴突然站起来,声音发颤,“我想我妈了。”他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走,经过黎未身边时,塞了包她罐子里的巧克力,指尖微抖,“这个……比我妈寄的甜。”
门“叮”地关上。
小闹的投影“唰”地出现在讲台上,电子屏疯狂跳动:“首日出勤率100%,退场率87%——全是哭走的!”它的光团兴奋得直转圈,“姐姐快看!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学长,他哭的时候念着‘实验数据又错了’,但嘴角在笑!”
情感滤镜兽适时打了个喷嚏,喷出一串金色的“笑声孢子”。
正抹眼泪的女生“噗嗤”笑出声,抽抽搭搭道:“我……我本来想哭论文被拒,现在突然想起上周把导师的咖啡换成了草莓味营养剂……”
泪蚀蝶幼体的翅膀突然抖了抖,淡紫色光尘像雾一样漫开。
缺陷者07抱着笔记本冲上台,笔尖在纸上飞窜:“第12号破防记录:因思念母亲退场;第13号:实验挫败引发的复合情绪……黎老师,这些能写进《人类情绪复苏实录》吗?”
黎未靠在讲桌边上,看悬浮窗外的星图湖被夕阳染成橘色,波光粼粼如熔金流淌。
有学生哭着跑出去时,顺手把窗开了条缝,晚风裹挟着湖水的湿润气息灌入,卷走她实验服口袋里的聘书一角。
她望着情感滤镜兽绒毛上跳动的光斑,突然听见卫砚舟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带着点低低的笑:“需要我来接你吗?哭走的学生,我负责安全送回。”
“不用!”黎未对着通讯器喊,耳尖有点发烫,“我这儿正忙着教帝国未来的监察官们……”她瞥了眼黑板上自己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的“哭完请把纸巾扔进回收箱”,突然笑出声,“教他们怎么当人呢。”
那一夜,黎未睡得很浅。
躺椅反复播放着旧录音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当第一缕阳光掠过星图湖面时,她抱着新烤的焦糖饼干走进教室。
晨光漫过涟漪,第三日的悬浮教室飘得比前两日更低些。
黎未踩着人字拖晃进门时,发现三十个监察官预备役的腰板都松了——有人用纸巾擤着鼻子,有人往嘴里塞着她带来的焦糖饼干,连最刻板的眼镜小哥都把工牌摘了,挂在椅背上晃荡。
“黎老师早!”戴金丝眼镜的小吴从后排探出头,眼下还留着哭过的红痕,却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我昨天哭完去改实验数据,居然一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