袍袖,骨节发白,良久,才用一种极度疲惫的声音缓缓道:“重耳……你的意思,寡人明白了。然……使者已派,盟约或将达成。此时反悔,岂非立得罪于汉国?况且……若无汉国牵制,赵无恤的兵锋,眼下又当如何应对?”
重耳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:“君上,即便盟约已成,亦未公诸于世,尚有转圜余地。可急令使者拖延,或修改条款,增加对汉国的限制。至于赵氏……臣愿率新军死守绛城,同时加紧联络智氏余脉及其他对赵无恤不满的势力。赵氏虽强,亦非铁板一块,只要公室展现出决死一战的意志,内部必有变数!纵使……纵使最终不敌,我晋国公室也应战至最后一兵一卒,堂堂正正,而非在引狼入室的屈辱中慢性死亡!”
晋侯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而刚毅的弟弟,他眼中那种近乎执拗的坚持和对晋国未来的深切忧虑,让申生那颗被恐惧和无奈占据的心,似乎找回了一丝力量与清明。
是继续那饮鸩止渴的危险联盟,还是采纳重耳之策,依靠自身进行一场胜算渺茫的豪赌?
晋国的命运,就在他的一念之间。
“重耳!”
“臣弟,在!”
“与汉国联盟一事,我便全权交给你处置!晋国王室,尽皆仰仗你了!”晋侯申生走下王榻,走到重耳身边将他扶起。
两人手紧紧握在一起。
公子重耳闻言,浑身一震,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,随即化为无比的坚定与决绝。
他紧紧握住兄长的手,沉声道:“臣弟领命!必不负君上所托,为我晋国社稷,争一线生机!”
他深知时间紧迫,汉国使者或许已在路上,赵无恤的耳目也可能察觉宫中的异动。
重耳立刻起身,向晋侯与几位大夫肃然一揖:“事急从权,请君上即刻授予臣弟全权符节与手令,并请诸位大夫助我。”
得到授权后,重耳雷厉风行,首先下令封锁消息,严密封锁刚才议事的宫殿,所有知情者暂不得外出,以防走漏风声。
接着,他派出绝对忠诚的心腹死士,携带晋侯新的密令,以最快速度追回此前派往江州的密使,若追不及,则不惜一切代价在密使见到汉侯前将其拦截,夺回盟约草案。
与此同时,重耳并未完全放弃“外力”,但他的方向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他亲自修书数封,以晋国公室的名义,派密使分别前往魏氏、韩氏、范氏、中行氏以及智氏残存的势力。
给各家的信中,他并未乞求,而是冷静分析利害:“赵氏势大,今日可逼公室,他日便可并诸位。唇亡齿寒,公室若倾,诸位能独善其身否?汉国虎视在侧,若借援公室之名入境,届时晋国山河变色,岂有卿族立锥之地?唯今之计,公室愿与诸位捐弃前嫌,共抗强赵,亦同御外侮。” 他试图利用卿族之间的矛盾以及对汉国的忌惮,为公室争取潜在的支持者,哪怕只是让他们在赵氏动手时保持中立。
给智氏旧部的信则更显悲怆与激励,许诺若助公室平定赵氏,必为其正名,归还部分故土,激发其复仇之心。
处理完这些,重耳披甲执锐,直奔他呕心沥血训练的新军大营。
他知道,无论外交如何纵横捭阖,最终能依靠的,还是手中的力量。
他必须在新军中进一步巩固权威,清除可能存在的赵氏眼线,并将局势的严峻性告知中层将领,激发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,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。
就在重耳为挽救晋国命运而奔走时,汉国江州王宫内,气氛却有些微妙。
汉侯姬长伯看着手中由边境细作传来的、关于晋国都城绛城似乎有异常调动的模糊情报,再结合晋侯密使迟迟未正式呈递国书(已被重耳派的人成功拦截),他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冷冽。
“看来,我们的晋侯朋友,或者是他身边有了明白人,后悔了。”姬长伯的语气平淡,却让殿中的几位重臣感到一股寒意。
“王上,晋人反复,不识抬举。既然其公室畏缩,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