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为死灰。
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小厮服饰的瘦弱身影从人群后的暗角里快步走出,正是那曾在苏晚照面前告密的阿福。
他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,用布包裹着,径直走到谢昭面前,跪下,双手高高举起:“大人,这是沈家真正的私账,铁皮封面,藏在书房暗格里,小人……小人愿为全家被沈家害死的冤魂作证!”
这操作,简直是虾仁猪心,当众补刀!
谢昭接过那本厚重的铁皮封账本,随手翻开一页,阳光下,那蝇头小楷记录的罪恶触目惊心。
他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,轻声念了出来:
“甲字七号,幽州军需运输。记,每船于夹层私带精铁三百斤,由张三接头,事成后,入私库银三千两。”
此言一出,围观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。
私运精铁,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!
谢昭眼皮都未抬一下,又翻过一页,继续念道:“乙字五号,码头纵火案执行名单。王二麻子,酬银五两;李四,酬银五两……注:刘大牛临阵脱逃,未遂,其妻女工钱暂扣,以抵其债。”
“轰”的一声,人群彻底炸了!
一个正在围观的苦力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嚎啕大哭,用拳头狠狠捶打着地面:“我儿子……我儿子就是刘大牛啊!他说沈家逼他去放火,他不肯,回来就被打断了腿,活活拖死了!原来……原来连我婆娘和闺女的血汗钱都被这帮畜生给扣了!天理何在啊!”
哭声撕心裂肺,像一把锥子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。
沈世昌浑身一软,瘫倒在地,嘴里还在喃喃自语:“不可能……账本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就在这悲愤交加的时刻,一辆马车悠悠驶来,停在了沈府不远处。
苏晚照掀开车帘,缓步而下,她身后的大虎和几个伙计,合力抬下来一口巨大的红漆木箱,“咚”的一声放在地上。
苏晚照没理会瘫软如泥的沈世昌,也没看义愤填膺的众人,只是巧笑嫣然地走到箱子前,亲手打开了箱盖。
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叠叠、一摞摞码放得整整齐齐的“欠条”。
“沈世昌喜欢让别人给他打欠条,其实他自己也没少给别人打条子。”苏晚照拿起最上面的一张,对着阳光晃了晃,笑得像只偷腥的猫,“只不过,他打的条子,从来没想过要还。”
她环视一周,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里那个同样满眼仇恨的老周身上。
“现在,轮到我们来讨债了。”
她将那张欠条递给老周,笑道:“周大叔,这是沈世昌三年前向你借的五两银子,说是周转不开,还借了你家半袋米。我给你算过了,按照咱们钱庄的利滚利,连本带息,一共是十八两七钱。今日起,这笔钱,就从沈家的田产里直接划给你,官府作保,谁敢不认?”
老周颤抖着手接过那张早已泛黄的欠条,一瞬间老泪纵横。
周围的百姓们先是愣住,随即爆发出惊天的欢呼!
“我也有!我也有沈老板的欠条!”
“他欠我老婆的绣品钱!”
“还有我爹的船工钱!”
“别急,大家都有份!”苏晚照拍了拍手,大虎立刻会意,将一箱子欠条整个倾倒在地上,“来来来,高端的商战,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——现场认领,先到先得!人人有份,永不落空!”
原本剑拔弩张的抄家现场,瞬间变成了一场狂欢的市集。
百姓们蜂拥而上,争抢着那些属于自己的“正义”,场面一度比过年抢福袋还要热闹。
格局,一下就打开了。
就在这片混乱的狂欢中,一个素衣身影,如同一朵孤独的白莲,穿过人群,静静地走到了沈府大门前。
是沈清荷。
她手中捧着一尊黑漆描金的沈家祖宗牌位,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