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了七寸,自己半边肩膀全湿了。
「苏小娘子的算盘,怕要拨到天亮。」他低笑,声音裹着雨丝钻进她耳朵,「宇文阀这把火,算是点着了。」
苏晚照刚要回嘴,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:「关联人老吴状态异常:心跳加速200%,当前位置:东街米行后巷。」她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望去,雨幕里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往街角缩,怀里鼓鼓囊囊的——是账本。
「谢昭。」她拽了拽他的衣袖,抬手指向那个方向。
谢昭顺着看过去,嘴角慢慢勾起来:「看来有人...想连夜交投名状了。」
雨还在下。
黑箱被官差抬上马车时,箱底的「宇文工坊」暗记在灯笼下泛着冷光,像道渗血的伤疤。
苏晚照摸了摸耳朵,突然听见系统轻声说:「天下商王的路,才刚走了一半。」老吴的脊梁骨被雨浇得透凉,怀里的账本硌得肋骨生疼。
他缩在东街米行后巷的酱菜缸旁,听着西角门方向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近,喉结上下滚动三次——那是他数到第三遍字时的本能反应。
可当他瞥见街角闪过玄色官服的衣角,腿肚子突然软得像被泡发的腐竹,一声跪在泥水里。
青天大老爷!他扯着嗓子喊,声音里带着哭腔,怀里的账本掉在地上,小的是天机局账房老吴,林慕云让我做假账,每批抽二钱银子往宇文府送!雨水顺着他皴裂的手背往下淌,他哆哆嗦嗦去捡账本,指甲缝里还沾着前儿算错账时蹭的朱砂印,这是十七批的明细,还有......还有上个月拿三百副甲胄换他妹妹林雪娇平安的字据!
苏晚照蹲下身,雨水溅湿了她的绣鞋尖。
她听不见老吴的哭嚎,却看清了他颤抖的手指正指向账本第三页——那页纸角卷着焦痕,分明是刚从灶膛里抢出来的。
系统在她脑海里炸开一连串提示音:「关联人老吴供词可信度87%,账本验真中......」她抬头看向谢昭,后者已经蹲下来,指尖捏住账本边角,眉峰微挑:甲胄换平安?
林慕云倒是把亲妹妹当护心镜使。
老吴猛地抬头,脸上的雨水混着鼻涕:林东家说宇文阀要拿雪娇姑娘去给少主冲喜!
小的实在怕......怕他们灭口!他突然抓住苏晚照的裙角,指甲几乎要抠进缎面里,苏小娘子救我!
我把知道的全说——上个月十五,有个穿玄色斗篷的人来取账,腰间玉佩刻着......
谢昭的手指在账本上顿住。
他抬眼时,雨帽檐的水珠正砸在他眼尾,把那抹冷光淬得更利:老吴,你可知包庇罪与首告的差别?他从袖中摸出块帕子,轻轻盖在苏晚照被雨水打湿的手背上,苏小娘子心软,但若你敢说半句假话......他没说完,只是指了指不远处被官差押走的死士——为首那个瘦子正用怨毒的眼神剜老吴,后槽牙咬得咯咯响。
老吴的牙齿开始打战。
他突然扑过去抱住瘦子的腿:李三!
你上个月还说等宇文家发了,咱们都能穿绸裹缎,现在倒怪起我来了?瘦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抬脚要踹,却被官差一棍子敲在膝盖窝,跪得更直。
苏晚照的算盘在掌心转了两圈。
系统提示账本验真完成的金光闪过,她突然抓住谢昭的手腕,在他手心里一笔一画写:甲胄换平安——林雪娇知道吗?谢昭的掌心被她的指甲划出浅痕,却笑得像只看见猎物的狐狸:去问她,正好。
此时的林雪娇正缩在天机局后院的阁楼里。
窗纸上的雨痕像道泪痕,她望着火盆里翻卷的信笺,宇文恪的字迹在火光中扭曲成蛇:娇娘,等我得了军权,便接你进府......她突然抓起铜漏往火盆里砸,火星子溅在她腕间的银镯上,烫得她倒抽冷气——那是十岁那年哥哥说妹妹生辰,哥哥定要给你最好的时买的,如今银镯内侧还刻着二字,却早被铜绿盖住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