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周时间,足够让许多痕迹被雨水冲刷,也让某些东西在暗处发酵得更烈。警署重案组会议室的白板上,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、地图和手写的线索纸条。大部分是金毛盈在过去三周里,用生命危险换来的零碎信息:偷拍的货仓内部结构、信徒集会时的模糊侧影、一些看似无意义的符号涂鸦,还有几张远远拍到皇唯一白色背影的照片。
陈岳站在白板前,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尽头,烫了一下皮肤他才回神。下属阿邦脸色凝重地指着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地点:“岳哥,盈姐最后发回来的定位信号,在西贡大浪湾附近一个废弃的渔民小屋。之后……所有通讯都断了,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。”
陈岳没说话,只是将烟蒂狠狠摁灭在早已满溢的烟灰缸里。白板上,几条红线从“真神教”延伸出去,最终汇聚到一个名字:林越天。旁边贴着打印出来的旧报纸标题——“1988年青衣船厂灭门案,主犯林越天被判终身监禁”。报纸照片上那个眼神狂乱的中年男人,与如今货仓里那个优雅的皇唯一,似乎隔着三十年的时光,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呼应。
“我自己进去。”陈岳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阿邦想说什么,对上陈岳的眼睛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那眼神里有疲惫,有血丝,更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冷静。
王平安放下手中的加密档案,揉了揉眉心。办公室窗外,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璀璨依旧,但这份报告的内容却让这片繁华显得虚幻。作为港岛总署署长,他见过太多罪案,但牵扯到疑似精神控制、集体性异常行为,并且可能关联陈年旧案和内部线索中断的事件,性质完全不同。
陈岳的卧底计划报到他这里时,他只问了一个问题:“有几成把握活着出来?”
陈岳当时回答:“不知道。但线人是因为我的指令失联的。”
王平安沉默良久,最终在行动计划书上签了字,附加了一句手写批示:“权限内一切资源优先配合,包括‘青衣案’尘封卷宗。必要时,可启动‘熔断’程序。” 他知道陈岳的脾气,也明白这个案子如果真是当年那桩悬案的延续,其背后的黑暗恐怕远超想象。他不能明着介入,但必须确保有一张安全网,哪怕这张网需要他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权力。
西贡海岸线,风大浪急。陈岳剃短了头发,换上一身磨损的冲锋衣和旧牛仔裤,背着一个半空的旅行包,眼神里刻意染上了一些走投无路的惶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。他“偶然”接触到了一个自称能“指引迷途灵魂”的真神教外围人员,经过几轮简单的“考验”和“倾诉”(大部分是精心编造的破产、家庭破裂故事),他被带到了大浪湾附近一个更隐蔽的据点。
真正的入教测试在一个夜晚来临。他被蒙上眼睛,带进一个房间。眼罩取下时,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奇异的“镜房”。四面墙壁,甚至天花板和大部分地面,都贴满了反光的银色锡纸,无数个扭曲变形的“自己”在光影中晃动,让人瞬间失去方向感和空间感,产生强烈的眩晕和孤立感。
皇唯一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,经过特殊处理,带着空洞的回响,直接钻进耳朵:“陈岳……父亲早亡,母亲……杀了父亲。你害怕血液里的遗传吗?害怕自己终有一天,也会变成那个持刀的人?”
陈岳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。这是他档案里被严格加密的部分,是他最深、最黑暗的伤疤。他咬紧牙关,强迫自己冷静。然而,四周晃动的镜像中,某一个影子似乎扭曲了一下,变成了一个狭窄的衣柜缝隙视角——昏暗的灯光下,年幼的自己蜷缩在柜子里,恐惧地瞪大了眼睛,看着外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,手持一把厨房刀,疯狂地刺向倒在地上的男人……
画面逼真得让他心脏骤停,胃部翻搅。是催眠诱导?还是房间里的致幻气体?他无法分辨,只能死死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用疼痛对抗那汹涌而来的、几乎要撕裂理智的幻象和情绪。
测试“通过”后,陈岳被允许进入更核心的区域,但仍被严密监控。他被安排进一间称为“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