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”的小房间,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支摇曳的蜡烛。皇唯一亲自前来,递给他一杯所谓的“圣血酒”。液体暗红粘稠,里面漂浮着一些细小的、无法辨认的白色颗粒,散发着甜腥和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。
“喝下它,让真神的恩典流淌。”皇唯一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柔和,带着催眠般的节奏,“放松……你背负的罪疚感、恐惧,都会随着呼吸,一点点流走……你会感到轻盈,如同褪去沉重羽毛的飞鸟……”
陈岳没有完全喝下,但舌头沾到了一些。一种麻木的温热感从口腔蔓延开。他的眼神逐渐无法聚焦,皇唯一的低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直接响在脑髓深处。意识开始飘忽,眼前的烛光分裂成重影。
朦胧间,他好像看到了金毛盈。她背对着他,赤裸的肩胛骨在昏暗光线中起伏,然后转过身,眼神迷离地靠近,肌肤相贴的温度如此真实……
镜头猛然抽离、拉远,揭示出冰冷的现实:陈岳独自躺在“静室”的硬板床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;而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里,金毛盈被束缚在床榻上,同样眼神涣散,痛苦地扭动着。两间房,两个人,却被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药物,将他们的感知强行扭曲、叠加在了一起。
第二天清晨,陈岳在头痛欲裂中醒来。蜡烛早已燃尽,房间里弥漫着焦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腥气。他发现自己躺着的床单上,散落着许多细小的、灰黑色的鸟类绒毛。
拔除羽毛的飞鸟……灵魂被“净化”的象征?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。
获取初步信任后,陈岳得到了一个任务:去赤柱监狱,“探望”一位特殊的“前辈”,并“取回真神赐予的智慧”。他知道,这是试探,也是机会。
赤柱监狱的会客室,铁网冰冷地将空间分割。坐在对面的林越天,早已不是当年报纸上那个狂躁的凶犯。他头发花白,眼窝深陷,手指神经质地颤抖,看起来像个衰弱的老疯子。但当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陈岳时,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,让陈岳心中一凛。
“皇唯一……嘿嘿……”林越天的声音嘶哑,语句颠三倒四,却又偶尔蹦出清晰的词句,“他怕‘回忆’……你用耳朵听,他每次摇铃,那声音底下,盖着什么?是哭声……小孩子的哭声,在他自己脑子里面哭……”
他身体前倾,隔着铁网,压低声音,口水几乎喷到玻璃上:“帮我做件事……找到他当年写给我的东西……一封信,或者一张纸……我教过他,也留了一手……那上面,有他的‘死穴’。”
“为什么帮我?”陈岳不动声色。
林越天咧开嘴,露出残缺的黄牙,笑容狰狞而快意:“一山不容二虎……一个笼子,也关不住两个想当神的疯子。我想看着他……扑街啊!哈哈哈哈哈!” 疯狂的笑声在密闭的会客室里回荡,令人毛骨悚然。
凭着林越天提供的模糊线索和王平安特批的权限,陈岳在深夜潜入了警署档案室深处,调出了封存超过二十五年的“青衣船厂灭门案”全部证物档案。灰尘在昏黄的台灯下飞舞。在其中一个标注“与案犯林越天相关杂项”的纸箱底部,他找到了一个薄薄的、染着褐色污渍的透明证物袋。
里面是一张明信片。
正面是一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,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,穿着过时的衣服,站在一栋老式唐楼前,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。但男孩的双眼,被人用红笔狠狠划掉了,留下了两个触目惊心的“x”。
陈岳深吸一口气,翻到背面。
没有地址,没有邮票。只有几行用同样暗红色墨水(如今已氧化发褐)写下的字迹,笔画稚嫩却用力,几乎戳破纸面:
to 天父:
我杀了她。
只有杀了她,才能把“神”真正放进这个身体里。
—— 唯一
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爬升。弑母。童年。自诩为神的开端。林越天当年,就是用这个最黑暗的秘密,控制了那个名叫“唯一”的男孩,也为自己埋下了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