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消散。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三连发,几乎榨干了这具虚弱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,眼前阵阵发黑,全靠一股钢铁般的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。
墩台下方,死一般的寂静。
片刻之后,木梯口传来一阵慌乱的攀爬声。周大胡子那张布满风霜、写满震惊和极度恐惧的脸率先冒了出来,紧接着是脸色惨白如纸、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的孙癞子。
当他们的目光越过王小伟,投向墩外那片雪原时——
死寂。
三具穿着厚实毛皮、体魄远超明人的尸体,以一种扭曲的姿态,倒卧在洁白的雪地上。刺目的猩红如同最残酷的颜料,在雪地上泼洒出三朵巨大而狰狞的花。那血腥气,似乎隔着两百步的风雪,都能隐隐钻入他们的鼻腔!
三……三个鞑子……全……全死了?
周大胡子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,嘴巴大张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喉结在剧烈地上下滚动。他看看雪原上的尸体,又看看王小伟手中那杆还在袅袅冒着青烟的、再普通不过的三眼铳,最后目光死死地钉在王小伟那张因脱力和剧痛而显得异常苍白、却又平静得可怕的脸庞上。
扑通!
周大胡子双腿一软,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墩台顶部!膝盖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,双手撑地,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土坯上,发出咚咚的闷响!
“天……天神爷爷!天兵下凡!显灵了!显灵了!!”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极度的敬畏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狂喜。巨大的冲击彻底摧毁了他麻木的神经,只剩下最原始的、对超自然力量的恐惧和膜拜。
旁边的孙癞子更是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,牙齿咯咯作响,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大片,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。他指着王小伟,手指抖得不成样子:“你……你不是王二狗……你……你是……鬼……是神……”语无伦次,恐惧已经攫取了他的全部心智。
天神?鬼?神?
王小伟扯动了一下嘴角,那动作牵动了肩膀的伤处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、混杂着浓烈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。这真实无比的痛楚,这铁锈和火药的味道,瞬间将他从刚才那短暂的、如同神只般掌控生死的巅峰状态拉回残酷的现实。
胃里那只无形的爪子,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和精神的极度亢奋,此刻抓挠得更加凶猛,几乎要撕开他的胃壁!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。
他猛地转过头,那双刚刚还冰冷如刀、掌控生死的眼睛,此刻燃烧着一种更原始、更迫切的火焰——饥饿的火焰!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周大胡子,还有吓得瘫软在地、尿了裤子的孙癞子。
“天神个屁!鬼你娘的头!”王小伟的声音嘶哑干裂,如同破锣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如同寒铁般的意志力,狠狠地砸在两人耳边。
他一步跨前,俯视着孙癞子,那眼神比塞外的寒风还要刺骨:“老子是人!是人就要吃饭!”
他抬起脚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踹在孙癞子因为恐惧而蜷缩起来的身体上!
砰!
孙癞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,被踹得翻滚出去,撞在冰冷的垛口上。
“粮!”王小伟的声音如同炸雷,在小小的墩台顶部回荡,压过了呼啸的风声,“管队官!带路!现在!立刻!马上!”他手中的三眼铳,那黑洞洞的、还残留着硝烟和死亡气息的铳口,有意无意地指向了孙癞子的脑袋。
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破烂的皮帽传来,孙癞子浑身一僵,所有的恐惧瞬间被另一种更直接的、对死亡的恐惧所取代!他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,脸上涕泪横流,混合着尿骚味,狼狈到了极点,声音抖得不成调子:“我…我带路!王…王兄弟…不…王爷爷!饶命!我这就带路!去管队…管队大人那儿!”
王小伟不再废话,将沉重的三眼铳往肩上一挎——这个动作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