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还有进食能力的重伤员。那些伤员接过肉,看着王小伟,眼神更加复杂,有的甚至流下了浑浊的眼泪,默默地、拼命地啃咬着这救命的“食物”。
一种无声的、奇异的凝聚力,开始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伤兵营里悄然滋生。
王小伟飞快地吃完东西,再次闭上眼睛,但全身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。门外风雪的呼啸,远处堡墙上的更梆声(已经敲过了三更),屋内伤员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呻吟,炭火的噼啪声…一切声音都在他脑中汇集成一幅清晰的态势图。
警告已经收到。风暴即将来临。
他需要武器,更多的武器。伤兵营里除了他们带来的那支鸟铳和弯刀,几乎找不到像样的东西。但他记得…王瘸子!
他猛地睁开眼,目光扫向那个依旧瘫在墙角、面如死灰的王瘸子。一个常年厮混在伤兵营、倒卖药材的军医,会没有一点防身的东西?
他起身走到王瘸子面前。
王瘸子吓得一哆嗦,差点尖叫出来。
“你这里,有没有厉害点的‘药’?比如…沾上一点,就能让人立刻睡过去,或者…再也醒不过来的那种?”王小伟的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王瘸子能听到。
王瘸子瞳孔骤缩,惊恐地看着王小伟。
“我…我没有…那种东西是禁…”
王小伟的脚看似随意地踩在了王瘸子那只断过又接歪的瘸腿上,微微用力。
“呃啊——”王瘸子顿时疼得浑身抽搐,冷汗直冒,却死死咬住牙不敢大声喊出来。
“…有…有…”他终于崩溃了,颤抖着手指,指向通铺最里面一个堆满破烂被褥和杂物的阴暗角落,“…在…在那
王小伟对周大胡子使了个眼色。周大胡子立刻过去,一番翻找,果然从一堆发霉的破布下摸出一个巴掌大、锈迹斑斑的铁盒子。
打开盒子,里面是几个小瓷瓶和纸包。王瘸子哆嗦着指着一个贴着“麻沸散”标签的瓷瓶和一个用黑纸包着的粉末:“…这…这个…剂量大了能麻翻牲口…这个…是…是砒霜…”
王小伟拿起那两个小瓶包,掂量了一下,揣入怀中。又看了看盒子里其他一些治疗刀伤金疮的药粉,也一并拿走。
“谢了。”王小伟松开脚,声音依旧平淡。
王瘸子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,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恐惧。
就在这时!
王小伟的耳朵猛地一动!
他听到了!极其轻微,却被他的听觉清晰捕捉——那是靴子踩在积雪上、刻意放轻却依旧无法完全消除的细微声响!不止一个人!正从两个方向,朝着伤兵营包抄而来!动作极快,极其专业!
来了!
王小伟眼中寒光爆射,猛地站起身,低喝道:“熄火!抄家伙!找掩体!有人摸过来了!”
他的命令来得极其突然,但周大胡子和孙癞子一路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,闻言毫不犹豫,周大胡子一脚踢翻破铁盆,将煤火踩灭,同时抓起了那支锈蚀的鸟铳和弯刀!孙癞子则连滚爬爬地躲到土炕后面,捡起一根粗大的柴火棍。
通铺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青光透进来。
那些伤员也意识到了危险,纷纷屏住呼吸,惊恐地睁大眼睛,努力向炕角或阴影里缩去。
王小伟如同鬼魅般移动到门后,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土墙,手中的弯刀反握,刀锋在微弱的光线下泛起一丝幽蓝。他将那包“麻沸散”粉末飞快地倒在门闩位置和门后的地面上。
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。一片死寂。只能听到风雪呜咽。
对方在观察,在确认。
片刻之后,一把薄薄的、闪烁着寒光的刀尖,无声无息地从门缝中插入,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,试探着门闩的位置。
王小伟屏住呼吸,眼神冰冷如镜,等待着。
刀尖轻轻拨动门闩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