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眼睛,似乎睡着了。但他的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,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——风雪的呼啸、远处隐约的更梆声、还有…某种极其轻微、却不同于风雪的、刻意压低的脚步声!
他的眼睛骤然睁开,锐利的目光射向那扇破旧的木门。
几乎同时,门外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金属摩擦声!
咔哒。
门栓被轻轻拉开。
通铺内所有人都被这动静惊动,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。
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,首先探进来的不是刘把总或者他的亲兵,而是一个小小的、冒着热气的粗陶碗,里面是大半碗浑浊却散发着浓郁肉香的…汤?紧接着,一张怯生生的、冻得通红的小脸露了出来,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、瘦骨嶙峋的小兵崽子,身上穿着极不合身的破烂号服,眼睛很大,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。
“谁?!”周大胡子警惕地低喝一声,握紧了身边的弯刀。
小兵崽子吓得一哆嗦,手里的陶碗差点掉地上,声音细若蚊蚋:“…别…别杀我…是…是刘把总伙房里的张大叔…让…让我偷偷送来的…说…说是给刚来的好汉们…暖暖身子…”
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通铺,在看到王小伟时,明显停顿了一下,闪过一丝好奇和畏惧。
肉汤?刘把总伙房送的?周大胡子和孙癞子都愣住了,下意识地看向王小伟。这唱的是哪一出?打一巴掌给个甜枣?
王小伟的目光落在那碗肉汤上,又看了看小兵崽子那冻得开裂的手和畏惧的眼神,微微眯起了眼。他缓缓站起身,走到门口。
他的靠近让小兵崽子更加害怕,几乎要缩成一团。
王小伟没有接那碗汤,只是平静地问道:“张大叔?他还说了什么?”
“没…没说什么…”小兵崽子怯生生地摇头,“就…就说让赶紧送来…还…还让我告诉好汉…堡里…堡里夜里风大…让你…让你们千万别乱走…尤其…尤其是伤兵营这边…最近…最近不太平…总…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影…”
他说话颠三倒四,显然只是传话,并不完全理解话中的含义。
但王小伟却听懂了。
这不是甜枣,这是警告!是那个伙夫张大叔,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,向他们传递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——有人要对他们不利!很可能就在今夜!而且,来自“堡里”!
刘把总的态度暧昧,既不敢得罪上面,又似乎不想亲手沾上这脏血,所以默许甚至暗示
“汤,放下吧。”王小伟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小兵崽子如蒙大赦,连忙将陶碗放在门边的地上,转身就想跑。
“等等。”王小伟叫住他,从烤好的耗子肉上撕下相对最肥美的一条后腿,用布包了,塞到小兵崽子手里,“拿去吃。”
小兵崽子看着手里热乎乎、香喷喷的耗子肉,眼睛瞬间瞪大了,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小伟,喉咙剧烈地滑动了一下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用力点了点头,将肉紧紧攥在手心,飞快地跑掉了,身影迅速消失在风雪黑暗中。
王小伟关上门,重新插上门栓。他端起那碗肉汤,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。汤很浑浊,飘着几点油花和一些碎肉末,香气倒是浓郁,似乎还加了点姜片驱寒。
“头儿,这汤…”周大胡子凑过来,有些迟疑。孙癞子也眼巴巴地看着。
“汤没问题。”王小伟将汤碗递给狗娃,“喂你妹妹喝一点,暖暖身子。”然后他对周大胡子和孙癞子道:“耗子肉,分给伤势重的弟兄们,我们也吃。抓紧时间。”
他的话再次让通铺里的人愣住了。把难得的肉汤给一个陌生的小丫头?把救命的肉食分给这些快要死的人?
但王小伟没有解释,他已经重新坐回墙角,拿起一块烤得焦黑的耗子肉,面无表情地咀嚼起来,仿佛在享用世间最美味的珍馐。
周大胡子不再多问,立刻和周大胡子一起,将烤好的耗子肉分给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