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你咬我肩膀时,倒像只被惹急的小狐狸。”我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,看她往我怀里钻得更深,耳廓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“还说呢。”她的声音闷在我锁骨窝里,带着点水汽的哑,“你吻到我腰线时,我总觉得像被春天的风缠上了,想躲,又舍不得。”指尖忽然加重了力道,在我旧疤上轻轻一点,“这里还疼吗?”
我捉住她作乱的手,贴在唇边吻了吻:“早不疼了。倒是你,方才哭着说‘慢些’的时候,眼里的光比檐角的月亮还亮。”
她忽然抬眼,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丝,像沾了晨露的蝶翼。“那你呢?”她凑近了些,鼻尖几乎要撞上我的,“你抱着我的时候,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我都数着呢。”
月光恰好漫过她的眉眼,把那点狡黠的笑照得清晰。我低头啄了啄她的唇,尝到点微咸的甜:“因为怀里揣着整个春天啊。”指腹抚过她汗湿的额发,“你记不记得去年梅雨季,你也是这样蜷在我怀里,说听着我的心跳就不怕打雷了?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她往我掌心蹭了蹭,像只黏人的猫,“那时候你还说,我的头发像浸了雨水的墨,缠在你腕上,倒比最好的砚台还让人舍不得放开。”
我笑出声,把她抱得更紧,让彼此的心跳撞出相同的频率。“现在也舍不得。”我吻她的眼尾,那里还泛着红,“清禾,有时候我总怕这是梦。在这异乡晃荡三年,总觉得脚像踩着云,直到你搬进隔壁那间空屋,听见你唱《茉莉花》跑调的样子,才忽然落了地。”
她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,眼底的光软得像融化的蜜糖:“不是梦。”指尖轻轻描摹我的唇线,“你看,你的胡茬扎得我指腹痒,你的心跳震得我掌心麻,这些都是真的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上周去唐人街买酱油,听见老板用四川话讲价,眼泪差点掉在酱菜坛子里。那时候总想起你煮面时,非要往汤里卧两个溏心蛋的样子。”
“明日就给你煮。”我拨开她的手,吻上她的唇,“以前总怕在这洋楼画久了,连水墨的淡都忘了,是你教会我,把乡愁调成胭脂,抹在你颊上,倒比任何颜料都鲜活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她主动凑上来,唇瓣贴着我的唇角轻蹭,“每次在地铁里听见有人讲中文,总要回头看,却只有看到你时,才敢确定那不是幻觉。有你在,连窗外的梧桐都像胡同里的老槐树了。”
远处教堂的钟敲了十一下,惊飞了檐下的夜鸟。我闭着眼听着她的呼吸漫过耳畔,像故乡初夏的风拂过麦浪。月光里,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,像落了片蝶翼。我忽然觉得,所谓岁月静好,大抵就是这样了——有怀里的温软,有身边的月光,还有这说不尽的缠绵。原来在这人潮汹涌的异乡,最安稳的从不是握紧护照上的名字,而是此刻能清晰感受到的彼此的温度,是她让我确信,无论走多远,总有人带着故乡的气息,等我在月光里靠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