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踞’的气脉。可周教授总说,‘龙脉’再盛,不如民心齐聚——当年明朝初建时,百姓盼着太平,这山这水才真的显了‘灵’,后来朝政腐败,民不聊生,再好的地利,也挡不住王朝的颓势。”
讲解员走过来时,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的《洪武京城图志》,书页上的朱批还清晰可见:“当年刘伯温勘察南京时,说紫金山是‘龙脉主峰’,玄武湖是‘龙眼’,秦淮河是‘龙血’——陛下听了这话,才下定决心在这里建城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不过老辈人传,刘伯温私下还说过一句,‘山为骨,水为脉,民为魂’,魂在,城才在。”苏瑶立刻在笔记本上划下重点,笔尖停在“民为魂”三个字上,抬头跟我对视:“你看,连古人都懂,天时地利终究要靠人和撑着。”
从博物院出来,我们直奔明故宫遗址。穿过午朝门的券洞时,风忽然大了起来,卷起满地的梧桐叶,像在重演六百年前的朝会盛景。苏瑶站在奉天殿遗址的台基上,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走向:“这里的中轴线刚好对着紫金山主峰,背山面水,藏风聚气——你看台基的夯土层,每层都掺了糯米汁和石灰,既坚固又能‘接地气’。可你想过吗?当年修这些台基,征调了几十万民夫,若不是洪武初年百姓信着‘太平有望’,哪来的力气把这城筑得这么牢?后来明末李自成兵临城下,守军倒戈,百姓闭门不迎,再厚的城墙,也护不住摇摇欲坠的江山。”
我蹲下身,摸了摸台基上残留的汉白玉栏杆,栏杆上的云纹虽已模糊,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精致。“史料里说,明故宫的宫殿布局是‘前朝后寝’,前面的奉天殿、华盖殿、谨身殿,刚好对应‘天、地、人’三才,后面的乾清宫、坤宁宫,又合着‘阴阳调和’的理儿。”苏瑶翻着笔记本,上面贴着她从图书馆复印的《南村辍耕录》片段,“可‘调和’的不只是建筑,更是民心啊。明朝鼎盛时,秦淮河上商船往来,夫子庙前书声琅琅,那是‘人和’衬得‘地利’旺;后来清军入关,这里遭了火,太平天国又拆了不少,不是风水破了,是民心散了。现在只剩这些台基,还在替我们记着:没有民心,再盛的龙脉也会断。”
下午我们去了玄武湖,租了艘画舫往湖心走。船桨划过水面,激起层层涟漪,远处的紫金山像块黛色的玉,嵌在蓝天里。撑船的老人姓王,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,脸上的皱纹里都裹着秦淮河的水汽。见我们对着山势比划,他放下船桨,从船尾摸出个旧搪瓷杯,抿了口茶笑道:“你们是来查这湖的‘气’吧?我爷爷当年在湖里撑船,跟我讲过不少老故事——就说这玄武湖吧,老辈人叫它‘后湖’,说它是南京的‘水眼’,能通紫金山的龙脉。相传南朝梁武帝时,有个风水先生说,玄武湖的水要是浑了,南京的气脉就会弱,梁武帝就特意派了人清理湖底淤泥,还在湖边种了柳树固水。后来侯景之乱,叛军把湖水引去淹城,湖里的水真就变浑了,没几年梁朝气数就尽了。”
苏瑶眼睛一亮,连忙把这段记在笔记本上:“那这湖里的岛,有没有说法?”王爷爷指着湖中的环洲,“你看那环洲,像不像条绕着湖的龙?传说朱元璋修明城墙时,本来想把玄武湖圈进城里,可刘伯温拦着说,‘湖是龙眼,圈起来就成了死眼,气脉就断了’。后来朱元璋听了劝,城墙绕着湖走,这才留住了玄武湖的‘活气’。不过啊,”老人话锋一转,语气沉了些,“1938年那会儿,日军想把环洲改成军火库,刚挖地基就塌了,还淹死了两个鬼子。老百姓都说,是湖里的‘龙’不答应——其实哪是龙啊?是咱南京人心里的气,连湖都跟着护着咱。”
船划到梁洲附近时,王爷爷指着岸边的几棵老柳树:“看见那几棵树没?有上百年了。我小时候听老人讲,清末民初的时候,有个外地商人想把柳树砍了盖码头,结果附近百姓天天来守着,愣是没让他动手。后来有人说,这柳树是‘护湖柳’,能挡煞气——说到底,百姓护的不是树,是这湖,是这城的根。”苏瑶望着那些摇曳的柳枝,轻声说:“您说的对,所谓风水,其实就是百姓对这片土地的牵挂。”
王爷爷又跟我们讲起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