穗禾在岸上蹦跳着:“爹!您太用力啦!像这样——”她原地做了个极其舒展轻盈的跨步动作,小身体柔若无骨,“要‘飘’过去,不是‘冲’过去!”
我泡在水里,又冷又狼狈,看着女儿那教科书般的示范,再看看自己笨拙的四肢,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夹杂着羞恼涌上来。道理都懂,可身体它不听使唤啊!
咬咬牙,再次爬上去。这一次,我决定稳扎稳打,一步一个脚印。稳稳站上第一桩,沉心静气,仔细观察第二桩的位置、水波下的轮廓、它与第一桩的落差。然后,小心翼翼地抬脚,重心缓缓前移,足尖试探着落向第二桩的边缘……
很好!接触到了!稳住!
心头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,脚下却猛地一滑!那木桩边缘长满了滑腻的青苔,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位置和高度上,完全忽略了脚下这要命的细节!
“啊——噗通!”
第三次落水!这次是结结实实地侧摔下去,溅起的水花淋了离池边较近的夏施诗半身。
“娘!”穗禾惊呼一声,赶紧跑过去。
夏施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,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被我接连不断的狼狈逗得有点哭笑不得。她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我,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:“桩在水里,湿滑是常态!眼睛要看,心要感,脚底更要‘听’!要感知脚下的每一寸变化!光盯着位置有什么用?”
穗禾也皱着小眉头补充:“爹,您踩上去的时候,脚趾头要像…像小猫抓地那样,轻轻挠一下,感觉一下滑不滑呀!”
小猫抓地……我呛着水,内心悲愤交加。这隐灵功夫,简直比绣花还精细!
第四次尝试,我如履薄冰。站在第一桩上,感觉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,死死盯着第二桩,脑子里疯狂回旋着“看位置、感高低、听滑腻、像小猫……” 精神高度集中,甚至有点过头了。抬脚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而僵硬,仿佛脚下不是木桩而是烧红的烙铁。
就在我神经绷到极致,足尖即将触碰到第二桩的瞬间,一条不知死活的小鱼突然从我脚边窜过,尾巴扫过我的脚踝!
“嘶!” 这突如其来的、滑腻冰凉的触感,成了压垮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!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,猛地一缩脚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手舞足蹈地向后倒去!
“噗通——哗啦!”
这次落水姿势堪称教科书级的后仰式,水花完美覆盖了方圆五尺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 岸上终于爆发出一阵再也忍不住的、清脆又放肆的大笑。穗禾笑得前仰后合,小手指着我,眼泪都快出来了:“爹!您…您被鱼吓到啦!哈哈哈…太逗了…”
夏施诗也捂着嘴,肩膀剧烈抖动,虽然努力想维持师者的威严,但眼里的笑意完全藏不住。
我躺在水里,四肢摊开,望着湛蓝的天空,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冰冷的池水包裹着身体,也冲刷着我仅存的那点可怜的尊严。一次,两次,三次,四次……每一次落水的原因都不同,每一次夏施诗都能精准地指出我的问题,穗禾的示范更是像一面无情的镜子,照出我笨拙的本质。
挫败感如同这池水,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。这隐灵功夫,哪里是入门?简直是折磨!是专门为我这种“心杂体僵”之人量身打造的酷刑!
穗禾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,夏施诗忍笑的声音也飘了过来:“还…还试吗?要不…今天先到这里?”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我躺在水里,感受着池水的冰冷和全身肌肉的酸痛,以及那份被反复按进水里摩擦的、沉甸甸的羞耻。试?怎么试?再试无非是给这池子再添点笑料,给穗禾提供更多欢乐素材罢了。
一股巨大的、混合着委屈、疲惫和“老子不干了”的悲愤情绪猛地冲上头顶。我猛地从水里坐起来,带起一片水花,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,对着岸上那对“看戏”的母女(尤其是那个幸灾乐祸的小丫头)发出了饱含血泪、带着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