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关县何家!那可是西关县真正的“地头龙”,盘踞此地近四百年的名门望族!他们不仅仅是家大业大、根深蒂固那么简单。江湖上谁不知道,西关县何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太极功夫世家?其祖传的太极功夫,以柔克刚,深不可测,是真正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家!在本地,何家就是威望和秩序的象征,黑白两道都要给几分薄面,连官府也得客气三分。那是跺跺脚,整个西关县都要颤三颤的存在!
如今,这个与我一同在东关县泥潭里摸爬滚打、一起刀口舔血、被我视为手足兄弟、憨厚耿直的何源……他告诉我,他是这个何家的人?
这怎么可能?!这巨大的反差,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认知上!
我瞪大了眼睛,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收缩。目光像探照灯一样,死死地锁在何源那张熟悉的脸上。这张脸,我曾无数次看过他憨笑、怒骂、拼杀时的狰狞……此刻,我却像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一样,试图从那熟悉的眉宇间、鼻梁的线条、甚至嘴角的弧度里,拼命寻找一丝一毫能与那个威名赫赫、底蕴深厚的太极世家联系起来的特征或气质。
他穿着和我们一样的粗布衣裳,身上还带着赶路的风尘,手掌粗糙,指节粗大,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。这分明就是一个典型的、挣扎在底层江湖的汉子模样!哪里有一星半点世家子弟的矜贵与气度?
可他那双此刻坦承而略带忐忑的眼睛深处,似乎又隐约透着一股我过去未曾深究的、与生俱来的沉稳和某种…难以言喻的定力。难道那就是何家太极功夫沉淀下来的气韵?被他一贯的粗犷和憨厚所掩盖?
我的脑子一片混乱,震惊、疑惑、难以置信,甚至还有一丝被隐瞒多年的、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。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半晌,才艰难地发出声音,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:
“你……你是西关县何家的人?”
“没错,事实上,我之所以选择跟随你闯荡江湖,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何家的家规。”何源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秘密都一吐为快,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沉重,“根据家规规定,男子在年满十四岁时,就必须离开家族,外出闯荡七年。在这七年里,如果能够取得一定的成就,那么在第六年时,就可以回到家族,进入考核期。只有通过考核的人,才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产业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扫过我们每一张写满震惊的脸,最终落回我身上,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憨直,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和深藏的苦涩:“而我,就是那个被众人视为废物的何家三公子!”
废物?
这个词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我的耳朵!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眼前这个和我一起在刀光剑影中拼杀、在东关县底层一步步打下地盘、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的兄弟,会是何家……公认的废物?!
何源似乎看穿了我的难以置信,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、自嘲的弧度,那弧度里浸满了不被理解的苦楚和多年压抑的愤懑:“是的,废物。在何家那些天才兄长和叔伯眼里,我就是个练不好祖传太极、心思也不在家族基业上的废物点心!从小就是!他们认定我成不了器,丢尽了何家的脸面!”
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,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和激动:“所以,我十四岁那年,几乎是‘被’赶出来的!家族给我的‘考验’,与其说是机会,不如说是放逐!他们巴不得我在外面无声无息地死掉,省得碍眼!”
前厅死寂一片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
杨仇孤张着嘴,忘了合上,眼神在何源身上刮来刮去,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。张欣儿捂住了嘴,眼中满是惊愕和同情。夏施诗眉头紧锁,看着何源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了然——她或许更能理解世家大族内部的倾轧。
穗禾不知何时也溜了出来,躲在夏施诗身后,只露出一双大眼睛,好奇又带着点怯意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何源。
而我的内心,早已翻江倒海!震惊如同退潮,露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