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阻止他。此刻,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。
只有失去同伴的切肤之痛,在这冰冷的黎明,无声地蔓延,刻入骨髓。
这笔血债,必须用何震的命来偿!
冰冷的晨风刮过河滩,卷起细微的沙尘,却吹不散那凝固在每个人心头的沉重与血腥。韩策言的拳头早已皮开肉绽,鲜血混着泥沙滴落在碎石上,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,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困兽般的呜咽。
马琳终于停下了擦拭飞刀的动作,将那染血的刀刃紧紧攥在手心,指节因用力而愈发苍白。她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里没有泪水,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、冰冷的杀意,直直地望向西关县的方向,望向何家老宅。
影子依旧背对着我们,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石碑。但仔细看去,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,微微颤抖着。那份沉默,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窒息。
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强迫自己从那撕心裂肺的悲痛中抽离一丝理智。高杰的血不能白流,我们活着的人,必须走下去。
“策言。”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包扎一下手,看看老太太情况怎么样。”
韩策言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,里面充满了痛苦和不解,似乎怪我为何如此“冷静”。但他最终还是咬着牙,用撕下的衣襟胡乱缠住流血的手,踉跄着爬到影子母亲身边,小心翼翼地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。
“气息很弱……但还活着……”他哑声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,仿佛抓住了一点微弱的光。
我点点头,目光转向马琳:“清点一下我们剩下的东西,武器、伤药,还有多少。”
马琳沉默地开始检查我们几人身上仅存的物品,动作机械而迅速。
最后,我走向那尊沉默的黑色石碑。
在他身后三步远处站定,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着。晨光熹微,勾勒出他僵硬而孤寂的轮廓。
良久,他沙哑的声音如同被砂轮磨过,缓缓响起,没有回头:
“……我会杀了他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带着刻骨的寒意和毋庸置疑的决绝。
“我们都会。”我平静地回应,“但现在,我们需要先活下去,需要让你母亲得到救治,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。”
影子猛地转过身!
他的眼睛赤红,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、痛苦,还有一丝几乎被淹没的、对于母亲状况的深切恐惧。
“安全?这西关县还有安全的地方吗?!何震很快就会全城搜捕!我们能躲到哪里去?!”他低吼道,情绪几乎失控。高杰的死和母亲危在旦夕的状况,几乎压垮了这个习惯独自承受一切的男人。
“有。”我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,语气斩钉截铁,“还有一个地方,何震绝对不敢轻易撕破脸去搜,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规模搜查。”
影子瞳孔一缩:“哪里?”
“白鹤堂。”
我说出这三个字,看到影子眼中瞬间闪过的愕然和疑虑。
“苏老爷子标榜正义,昨晚又亲眼见证了何震的龌龊。他或许不会直接为何震为敌,但提供暂时的庇护,救治一个受尽折磨的无辜老妇人,他应该不会拒绝。”我快速分析道,“而且,经过昨晚,白鹤堂与何震之间已然生隙,这是我们能利用的、唯一可能的安全之所。”
影子死死盯着我,似乎在判断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以及风险。
“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。”我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天色,以及河道尽头可能出现的追兵身影,“必须赌一把。”
影子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,最终,他看了一眼韩策言怀中气息奄奄的母亲,眼中的疯狂恨意被强烈的担忧压过了一丝。
“……带路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不再耽搁,韩策言小心翼翼地将影子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