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沈流苏清冷的声音,如同一柄冰锥,在大殿中回响,“那敢问赵总管,既然账目清晰,又何须急着销毁去年十一月之前的所有出库台账?”
一语惊起千层浪!满朝哗然!
销毁台账,这已不是账目不清,而是欲盖弥彰的死罪!
赵明远浑身一颤,整个人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几乎就在赵明远跪倒的同一时刻,坤宁宫内,皇后突然发起了癔症。
她死死抱着一尊冰冷的鎏金佛像,状若疯狂地哭喊着,声音凄厉:“别杀我!我什么都没说!我没有背叛你们!”
风雪欲来的天幕下,沈流苏站在丹陛之侧,遥望着坤宁宫的方向,殿外的阴影将她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。
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,轻声自语:
“香火反噬,从来不会先伤外人。这第一刀,砍向的,永远是你们自己人。”
萧玦的谕令雷厉风行,赵明远被当场革职,剥去官服,由御前侍卫即刻押往天刑司大狱,严加审问。
王忠亲自领了这道旨。
他看了一眼殿外灰蒙蒙的天色,对押解的侍卫统领低声吩咐:“不必走正门大道,从西边的夹道过去,快一些。”
那条夹道,是宫城中最偏僻幽深的一条窄路,两侧是高耸的宫墙,常年不见日光,最是寂静无人。
王忠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,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却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。
真正的审问,从来不是从大狱的刑房开始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