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,夜空中那朵巨大的莲花祥云,仿佛在这一刻,彻底舒展开来,花瓣层层叠叠,圣洁无瑕,宛如一朵开在无边暗夜里的,家。
然而,这份短暂的温情,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宁静。
香灰尚未凉透,新火已在看不见的地方,轰然燎原。
春社日刚过,萧玦的《香产兴农策》批复墨迹未干,京畿三十六县乃至更远州府的香草试种名册,便如雪片般堆满了香衡院内沈流苏的案头。
这不再是小打小闹的恩赐,而是撼动国本的经世大略。
沈流苏亲手拟定了更为详尽的《香产兴农策实施细则》。
她将大晏王朝的山川地理图铺满整整一面墙,以朱砂笔将全国划分为九大香区。
北地苦寒,宜种耐寒的“雪蕊兰”;江南湿润,则推广“碧水沉”;西南瘴气之地,恰是“辟邪金菊”的沃土……每一种香草的习性、土质要求、气候匹配,都被她标注得清清楚楚。
“香引券,”她指着一份刚设计出的凭证,对身旁的女官们沉声说道,“此券一式三份,一存户部,一留香衡院,一交予农户。它不仅是领种的凭证,更是日后收购、分红的唯一依据。核对户籍、田亩、水源记录时,务必精确到户、到人。记住,家中无恒产、丁口多、田地贫瘠者,优先发券。我沈流苏要立的新政,若是到头来只肥了地方豪强,那不过是换了一批人,烧更冤屈的香!”
女官们凛然领命,她们看着沈流苏的眼神,早已从最初的敬畏,化作了狂热的追随。
她给她们的,不仅仅是一份官职,更是一份开创历史的荣耀。
与此同时,冯承恩奉命督建的首批十二座“香集坊”,也如火如荼地展开。
他没有将地址选在繁华的通都大邑,而是精准地落在了过去十年间,荒年最重、流民最多的几个重灾区。
消息传开,阻力随之而来。
有地方官上奏,言辞恳切:“香主明鉴,乡野愚民,只认米粮,不信虚名。与其耗费钱粮种这些‘不顶饿’的花草,不如多发些救济粮来得实在。”
沈流...苏接到奏报,并未动怒。
她只是命人从户部浩如烟海的卷宗里,调来了去年大旱中,一个唯一没有出现大规模饿死现象的村落账册。
账册上清晰记录着,那个名为“野兰沟”的村子,村民们正是靠着挖掘山中一种野生的兰草根茎,熬成糊状的汤羹,才堪堪度过了最艰难的青黄不接。
沈流苏朱笔一勾,派出一队刚从香衡学堂毕业的女学生,带着米粮和药材,前往那个上奏的地方官辖区。
她们没有宣讲朝廷政令,只是在田间地头支起大锅,一边施粥,一边用当地的野兰花,现场教学。
“乡亲们,此物兰根可食,你们去年就靠它活了命。但你们不知道,它的叶子晒干,可制成上好的安神香,一斤能卖五十文。它的根茎,除了果腹,晒干入药,更是治疗风湿的良药。一株草,三种用处,这便是香主说的‘一株三利’!”
百姓们看着锅里熟悉的兰根汤,又闻着那从未想过的清雅香气,眼中从怀疑变成了惊奇,最后化作了渴望。
三日后,该村百户联名上书,主动请愿,成为“雪蕊兰”的第一个试种点。
消息如长了翅膀,观望者无不心动。
所谓的“不顶饿的花草”,原来竟是藏在身边的活命宝贝!
数日后,萧玦一身布衣,微服出巡至西郊的香集坊工地。
他看到一群衣衫褴褛、皮肤黝黑的老农,正蹲在刚刚开垦的泥地里,用粗糙却无比温柔的手,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株分发下来的“雪蕊兰”幼苗,那神情,仿佛在对待襁褓中的婴孩。
他走上前,也蹲下身,问身边一位老者:“老丈,朝廷让种这个,你们就真信这草能换来银子?”
那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,咧开没牙的嘴笑了,露出憨厚的皱纹:“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