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地昭示着——这是软禁!
沈流苏的心,一寸寸沉了下去。
她没有惊动任何人,更未奏请圣裁。
天色将明未明之际,她换下一身香衡使的官服,穿上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裙,从百草苑的药圃里采了一篮新开的野菊,将几枚特制的药香丸藏于花篮底部,独自一人,走向了那座名为“普安堂”的牢笼。
普安堂守卫果然森严,两名膀大腰圆的带刀护卫,眼神如鹰隼般锐利。
“站住!什么人!”
沈流苏停下脚步,露出一个温婉无害的笑容,怯生生地举起花篮:“两位军爷,我是城外花农,听闻普安堂的嬷嬷们都是宫里出来的贵人,心善。近来城中时疫流传,我家里自制了些驱疫的药香,想送来给嬷嬷们积些福德。”
她说着,灵巧地从篮底摸出两枚蜡封的香丸,递了过去,“这香丸气味清正,挂在腰间,蚊虫邪祟都不敢近身。不成敬意,还望军爷笑纳。”
那香丸外观古朴,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草木清气。
护卫对视一眼,见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,便放松了警惕,接过了香丸。
沈流苏深深一福,转身离去,却未走远,只在街角寻了个僻静处,静静等待。
那药香丸里,掺了微乎其微的“醉神涎”与“懒筋草”粉末,无毒无害,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倦怠嗜睡,呵欠连连。
果然,不到半个时辰,普安堂门口那两名铁塔似的护卫,便开始频频打盹,眼皮重如千斤。
沈流苏抓住他们换防的间隙,身影如一只轻盈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内院。
她按照档案中的描述,很快找到了周嬷嬷的房间。
房门虚掩,一个头发花白、身形枯槁的老妇人,正呆呆地坐在窗前,望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。
沈流苏闪身而入,轻轻带上房门。
周嬷嬷闻声惊回头,眼中满是惊恐。
“别怕,”沈流苏压低声音,“我是沈家的人。”
“沈家……”周嬷嬷浑浊的眼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,嘴唇颤抖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沈流苏的目光在房内飞速扫视,最后定格在一面挂在墙上的老旧铜镜上。
她走上前,取下铜镜,将其翻转过来。
镜子的背面,竟用一种极细的尖物,刻满了密密麻麻、如同蚁足的微小符号!
这是沈家独有的“香语暗码”,以百种香料的不同形态为字符,唯有沈家嫡系传人方能辨识!
沈流苏对照着脑海中家族密记的内容,一行行飞速破译。
随着一个个字符被解读出来,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。
“非自愿换香……指使我者,乃太后胞妹,今已殁。证据藏于慈宁宫佛龛,第三层,舍利瓶。”
原来如此!
当年的周嬷嬷,被迫用含有鸦片膏的龙脑香,换掉了太子妃宫中无害的贡香。
她无法反抗,却偷偷在那害人的熏笼夹层里,藏下了指向上层黑手的线索,更在多年后,将真正的罪证所在,用沈家暗码刻在镜后,等待着那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“沈家人”!
而那个老妇人,恐怕是太后胞妹的旧部,企图用一份假账本嫁祸柳氏一党,彻底了结此案,却不知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!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,夹杂着甲胄碰撞的金属摩擦声。
“陛下有令!封锁普安堂,有人擅闯禁地,任何人不得出入!”
是萧玦!他竟然来了!
沈流苏心头一紧,迅速将铜镜挂回原处,对周嬷嬷深深一拜:“您放心,这天,就快亮了。”
她不再停留,转身拉开房门,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只用素布包裹的方形硬物——正是那面铜镜。
她不退反进,迎着那队杀气腾腾的禁军,从院门缓步走出。
萧玦一身玄色常服,立于禁军之前,面沉如水。
他看到沈流苏的那一刻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,随即化为冰冷的厉声质问:“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