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苏!谁给你的胆子,擅闯皇家禁地!”
她停在他面前三步之遥,脸上不见丝毫慌乱,只平静地举了举手中的布包,回道:“臣只是来查一个不愿被说出的真相。陛下,有些人不是凶手,而是被权力钉在历史里的活证人。”
萧玦的目光落在她熬得通红的眼底,那里布满血丝,却亮得惊人。
他忽然沉默了,片刻之后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你想凭一己之力,毁掉整个旧秩序?”
与此同时,工部的一间密室之内,炉火烧得正旺。
冯承恩亲手将那只记录着罪恶与求救的熏笼残骸,一件件投入熔炉。
金石在烈焰中扭曲、变形、化为一滩滚烫的铜汁。
他没有一丝犹豫,将铜汁倒入早已备好的陶模之中。
冷却后,一方沉甸甸的镇纸已然成型。
镇纸正面,是他亲手镌刻的两个篆字:鉴往。
他翻过镇纸,趁着金属尚未完全冷硬,用精巧的工具,将那片写着“救我”的丝帛,完整地嵌入了镇纸背面,再用一层薄蜡封存。
当夜,一个木匣被悄悄送往百草苑。
匣内,是那方镇纸,并附有一张简笺:“物证已毁,文字永存。有些话,烧不掉,也捂不住。”
沈流苏将那冰冷的镇纸置于案首,指尖抚过背面那片被封存的绝望。
她沉默良久,终于提笔,在崭新的宣纸上,写下了《香政十律》的第一条:
“凡以香害人者,不论其位,不论其故,皆录其名于典籍塔,永不赦免。”
笔锋落下,窗外,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夜空,紧接着,“轰隆”一声巨雷炸响。
第一滴冰冷的雨水,重重地砸在了窗棂之上。
一个旧的时代,在倾盆大雨中被冲刷。
而一个新的秩序,才刚刚写下它的第一个字。
这远远不够。
要让律法如山,不仅需要刻字的刀笔,更需要无数双守护高山的手。
而那些手,如今正散落于天下四方,蒙尘或蛰伏,等待着一声唤醒他们的钟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