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只是客居一晚,但客人身份尊贵,钱家把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物什,全都拿出来在客房摆上,一切贴身用品,也都是簇新的。
这整得陆青穗很不好意思。
“我们只是暂住一晚上,不用这么麻烦的啦。”
因为陆青穗是客人中唯一的女性,虽然还是个小女孩,钱家就让钱觅双的母亲丁氏亲自负责布置她的客房。
听陆青穗这般说,丁氏笑道:“贵客临门,家中再怎么隆重,都是应该的。”
怕陆青穗认床,或是思念母亲,丁氏还特地让府中声音最好听的嬷嬷,过来陪床服侍。
搞得陆青穗……更不好意思了。
她躺在香香软软的床上,闻着自己并不熟悉的熏香,心里十分感慨。
啊……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每天过的日子吗?
穿书前,自己天天加班打工,妄图财富自由,能过上不用上班的工作。
没想到,穿书之后,不费吹灰之力,就过上了这样的日子。
莫名有种自己摇身一变,翻身成为资本家,压榨牛马的错觉。
被人服侍的感觉,好是很好,但还是很不习惯。
陆青穗翻了个身,一时不知道,自己这样纠结是好是坏。
毕竟上辈子接受过的教育,都刻骨铭心,也没有因为穿书而遗忘,让她立刻代入压榨别人的身份,难度还是有些大。
陆青穗在侯府下人间脾气好的名声,也是因为她不愿苛待人的缘故,甚至很多时候,她能自己动手的,就不会让别人来帮忙,或者服侍。
明明自己有手有脚,又不是瘫痪在床,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服侍?
陆青穗知道,或许自己这样的想法,在这个世界是很荒谬的,但她就是很难改过来,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普遍思维。
听着山中的蝉鸣蛙叫声,陆青穗想了又想。
最后决定既然想不通,那就放弃继续思考。
只要自己遵守着为人的善意本心就好了。
别人不来欺负自己,那自己就不欺负别人。
别人要是对自己出手,那自己就重拳出击到对方东山再起不能。
嗯,很好很完美。
或许是钱家用的熏香中,有安神的成分,反正不认床的陆青穗,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。
等早上醒来的时候,陪床的嬷嬷熟稔地为她撩开床帐,问她早上想吃什么。
大有若是她的口味与其他人不同,就要给她单独起灶另做的样子。
陆青穗连连摆手,“我口味挺普通的,大家吃什么,我吃什么就行,没有特别忌口的东西。”
嬷嬷笑道:“小姐可真是个好性子,不难服侍。”
原本她还以为,侯府的小姐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,瞧不起他们这等人呢。
陆青穗麻溜儿地下床,自己穿上摆在床头的衣服,等嬷嬷端来洗脸水,正打算服侍,就见她已经穿戴整齐,甚至接过自己手里的铜盆,整个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哎哟喂,我的好小姐,这盆可重着呢,你这点力气可端不动,还是我来吧。”
嬷嬷躲了过去,稳稳当当地将铜盆放在架子上,正要伸手去拿巾子,就被陆青穗先一步取下来。
她愣了又愣。
自打卖身为奴后,她经过好几家才来了钱家服侍。
钱家已经算是她服侍过的人中,最好的主人家了。
但钱家的小姐,还是有些娇惯,和这侯府小姐根本没得比。
她觉得,这小姐说是侯府的金贵人,倒不如说更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。
她女儿当年死的时候,也如这侯府小姐的年岁,也一样的乖巧懂事。
想起早亡的女儿,嬷嬷的心顿时就软了许多。
陆青穗将擦过脸的巾子绞干,重新挂上架子。
“大家都起来了吗?早膳是在房里吃,还是大家一起吃呀?”
嬷嬷笑得格外慈祥,“是在正院一道吃的。小姐可要过去?老奴带您过去。”
“麻烦嬷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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