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谢寻舟见陆青穗一直看着尤氏,有些好奇。
“青穗以前见过她?”
陆青穗摇摇头,“我只是很感慨。”
“感慨什么?”
“我觉得,陆家那几个,这回进了大牢,不脱层皮是别想出来了。”
“他们不知道,一个女人真正想要报仇,会对敌人有多狠。”
陆家兄弟说的话,陆青穗还是有几分相信的。
让他们做大恶,他们是没那个胆子的,最多扯着虎皮当大旗,干点偷鸡摸狗的小奸小恶。
尤明远应该真的不是他们杀的,如陆伯年所言,是自己磕到石头上,脑出血死的原因更大一些。
不过这并不妨碍尤氏会对他们展开复仇。
毕竟对方没了相依为命的哥哥,这股气不冲着他们撒,还能冲谁撒?
陆青穗觉得,以蔡州知府的性子,查明真相后,倒是不会要了陆家兄妹四个小命,不过纵容尤氏买通狱卒,让他们好生吃些苦头,倒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。
反正还能有命出狱就对了,蔡州知府也不会让尤氏做得太过分。
谢寻舟饶有意味地看着她,“没想到,我们青穗小小年纪,倒是有一副阅尽沧桑的老成。”
陆青穗卡了壳,心里暗暗叫苦。
身边都是聪明人,是好事,也是坏事。
好的一面是,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,混迹他们之中,可保自己小命无忧。
坏的一面就是,心里藏着事的时候,得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露出马脚,一着不慎,就会被套话,抖落个干净。
陆青穗干笑几声,“这不是……我以前生活在陆家,而且周围来往的都是寻常百姓嘛。”
“这种事,见得多了。”
“诶,寻舟哥哥你是不知道,当年住在我家隔壁的邻居,就发生了一桩案子。”
“媳妇儿因为受不了婆婆恶毒,给她下药,让她嘴歪眼斜,都说不了话,只能躺在床上。”
“因为下不来床,也说不出话,屎尿都在床上,媳妇儿也故意不收拾,后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乐意上她屋去了。”
“这种事,我真是看过太多了,比比皆是,你要是有兴趣,我还能接着跟你说……”
谢寻舟急忙叫了停,“打住,哥哥知道你过去过得苦,这就已经够了。”
谢寻舟顿了顿,颇为心疼地叹道:“若非苦吃得多,哪里会见惯这种人间疾苦,民生百态,又岂会断言尤氏定不会轻易饶过陆家那几人。”
“青穗,你过去受苦了。”
陆青穗感觉自己脸有些烧红,心中暗自庆幸周围人已经不多,举着火把的衙役都已经押着陆家兄弟俩走了,光线黯淡,没人看得清自己脸上的红晕。
她磕磕绊绊地向谢寻舟道谢:“寻舟哥哥……谢、谢谢……”
谢寻舟摆摆手,“你我是兄妹,我心疼你乃是常理,有什么可谢的。”
钱千重目送陆季宏离开,兴趣索然地继续带着要去家中暂住一晚的客人们,往钱家的方向去。
楚临鸿看出今夜恩师的情绪低落,一直小心侍奉着,心里想着,今晚自己就不睡了,侍奉恩师,开解恩师更为要紧。
只是没想到,钱千重没等到家,就拉着楚临鸿说开了话。
“临鸿啊,你说为师是不是很失败?”
“虽说我心中一直瞧不上陆季宏,可他……到底是白鹿书院的学生,我先前一直容忍他,也是希望他能在书院学会如何向善。”
“是不是我过去对他的纵容,这才导致了尤明远的死?”
楚临鸿缓缓摇头,“恩师此言差矣。”
“尤明远不过是命中有此一劫,恩师无需记挂在心。”
身后的陆青穗听到他们师徒二人的谈话,斟酌了一下后,也插了嘴。
“其实尤明远的性子,上午和我起争执的时候,就能看出一二。”
“平日里,他应当是借着尤氏被知府宠爱,一直在蔡州城中横行霸道,众人忌惮于他,所以忍让三分罢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