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回头,怕一回头,那强忍的泪水就会彻底崩塌。
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屯口,苏禾才缓缓收回目光。她转身,步履平稳地走回看青棚。
棚内,火塘里的余烬尚温。她走到墙角,打开藤条药箱。最底层,油布包裹的匕首旁边,静静地躺着那几根被摩挲得温润光滑的算筹。她枯瘦的手指,一根根拿起它们,动作轻柔,如同抚摸沉睡的幼兽。指尖在那光滑的棱角上缓缓滑过,感受着上面残留的、属于儿子的温度与硝烟气息。
然后,她将这几根陪伴了崽子整个成长与生死归途的算筹,整整齐齐地、庄重地放进了药箱最深处,轻轻合上了箱盖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。
算筹归匣,烽烟暂歇。
深潭般的眼底,一片无波无澜的宁静。她走到火塘边坐下,拿起针线筐里一件未补完的旧衣,枯瘦的手指捏着针,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,一针,一线,缓慢而平稳地缝补起来。身影在晨光中,定格成一幅名为“母亲”的永恒图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