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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禾小心地将这几株地锦草连根拔起,抖掉根须上的泥土和雪沫。
然后,她做出了一个让明玉更加不解的动作——
她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塞进嘴里,而是拿着这几株地锦草,走向那个岩隙水的洞口。水面比昨夜又下降了一些,新渗出的水珠汇聚得极其缓慢。她小心地用破瓦罐里残留的一点清水(昨夜舀水后剩下的一点点底子),仔细地冲洗着草叶和根须上的泥土。
接着,她回到窝棚旁,拿起昨天用来刮取松脂的那根带分叉的枯树枝,用相对尖锐的一端,开始用力地刮削地锦草的根茎部分!
枯枝刮过坚韧的根茎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。很快,一些白色的、带着粘稠汁液的根茎内芯被刮了下来,落在旁边那块用来盛放药膏的碎瓦片上。
苏禾的动作很专注,也很费力。额角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她刮了好一会儿,才收集到一小撮白色的、带着粘液的根茎碎末。
她拿起碎瓦片,走到那个岩隙水的洞口旁。用指尖沾起一点冰冷的清水,滴在那堆白色的根茎碎末上。然后,她拿起枯枝,开始用力地搅拌、研磨!
白色的根茎碎末在清水的浸润和研磨下,逐渐变成了一种粘稠的、灰白色的糊状物,散发出一种淡淡的、青草特有的涩味。
做完这一切,苏禾才直起身。她拿着那个盛着灰白色草糊的碎瓦片,走回窝棚旁,目光平静地落在蜷缩在稻草堆里、正眼巴巴看着她的萧明玉身上。
她将碎瓦片放在距离明玉不远的地砖上。
然后,她做了一件让明玉彻底呆住的事情——
苏禾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,沾了一点那灰白色的粘稠草糊,然后,极其缓慢地、清晰地,在那块相对干净的地砖上,画了起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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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坚硬的地砖上,沾着灰白色草糊的指尖,缓慢而稳定地移动着。
一笔,一横。
一竖,一撇,一捺。
一个方方正正的、由简单线条构成的符号,清晰地出现在萧明玉眼前。
“人。”
一个低沉沙哑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从苏禾口中吐出。这是她进入冷宫后,第一次不是为了呵斥或命令,而清晰地说出一个完整的字。
萧明玉彻底呆住了!她忘记了饥饿,忘记了寒冷,忘记了刚才的屈辱和恐惧,小小的脑袋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地砖上那个用奇怪草糊画出来的、方方正正的符号,以及耳边回荡的那个清晰的音节。
人?
那是什么?是……字吗?就像……她以前在很遥远的记忆里,好像看到过宫里的嬷嬷拿着书本,上面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?那个女人说……那是字?
苏禾没有看明玉震惊呆滞的表情。她沾着草糊的指尖再次落下。
这一次,她画了一个更简单的符号。上面一个点,
“口。”
声音依旧低沉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。
画完“口”字,苏禾的指尖没有停顿,再次沾了点草糊,在地砖上“人”字的旁边,画了一个由两笔构成的、如同张开手臂般的符号。
“手。”
三个字,如同三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在明玉小小的世界里激起了滔天巨浪!她看着地砖上那三个灰白色的、清晰无比的符号,又猛地抬头看向苏禾。
苏禾深潭般的目光平静地回望着她,眼神里没有任何戏谑或嘲弄,只有一片深沉的、仿佛能容纳星海的平静,以及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她的指尖指向地上那三个符号,又指向自己,指向明玉,最后指向那个盛着灰白色草糊的碎瓦片。
意思再明白不过:这是“字”。代表我们。用这个画。学。
然后,苏禾不再说话。她将那盛着草糊的碎瓦片,轻轻推到了明玉的脚边。自己则靠着冰冷的木板,缓缓坐了下来,重新闭上了眼睛,仿佛刚才那短暂的“授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