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，窗外的天色微微亮了一些。
不是日出，是云层薄了，透出一点灰白的光。
灵汐的手还压在遗书上，但她整个人都在抖。她不是害怕，是愤怒开始涌上来。她一直以为父皇是被蒙蔽的，是被人利用的，可现在她知道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策划的。
她才是那个被当成祭品的人。
“所以他赐我东珠，让我日日佩戴？”她声音发紧，“那些药粉，根本不是安神，是在养我的血？”
我点头。“爆魂散能激发血脉活性，让你的身体更适合献祭。你越健康，血就越有效。”
苏青鸾忽然站起身，走到窗边查看外面。巷子空着，没人。她回来说：“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，天一亮，巡逻队就会换岗，迟早会发现这里打斗过的痕迹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我指着画像背景中的符纹，“这道符，不是皇帝能画出来的。他不懂观中秘术。唯一的解释是——有人教他，或者，有人帮他布了这个局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观主？”苏青鸾皱眉。
“清虚子已经死了。”我说，“但他在死前，可能留下了什么。也许这幅画，就是他临终前设下的陷阱。他知道皇帝会来求法，所以故意留下线索，引他入局。”
灵汐抬头看我。“你的意思是，这场复生计划，其实也是观主的局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合上遗书，放在桌上，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——皇帝以为自己在操控一切，可也许，从一开始，他就走在别人画好的路上。”
屋外传来第一声鸡鸣。
比刚才更近。
我站起身，腿还有些软，但能撑住。苏青鸾收起画像，重新卷好塞进包袱。灵汐没有动，她还在看着那封遗书。
“我必须知道她是谁。”她终于开口，“那个皇后……为什么父皇宁可毁掉整个王朝，也要把她带回来？”
我没有回答。
因为我知道答案可能就在她身上。
她是火命血脉，出生时间又恰好与皇后忌日相冲，这种巧合不会无缘无故。太乙真人特意在遗书中写下“灵汐生母”四字，笔迹加重，就是在提醒我——她的身份，远不止一个公主那么简单。
苏青鸾走过来，把手放在她肩上。“别急，我们会查清楚。”
灵汐抬起头，眼里没有泪，只有决意。
“我不再是那个躲在宫里的公主了。”她说，“我要亲眼看看，他到底想用我的血，换来什么样的‘重生’。”
我拿起遗书，重新折好，放进怀里。
铜牌还在掌心，温热已经散去。
远处又传来一声鸡鸣。
这次是从东边城墙根下传来的。
苏青鸾突然转身，手指按在桌上那道符纹上。“这画……不能带走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它沾了邪气。”她声音低了些，“我碰它的时候，指尖发麻，像是有东西往里钻。”
我盯着那幅画。
火光摇了一下。
画中女子的眼角，似乎有光一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