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顿了顿,又道:“一路保重。”
赵武接过信,塞入怀中,跳上车辕。车夫轻叱一声,骡车碌碌转动,驶出小巷,汇入安济府清晨稀疏的人流,向西行去。
出了西城门,道上车马渐多,多是驮货的骡马队或载人的篷车。行了半日,道旁出现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,数十辆大车首尾相连,骡马嘶鸣,伙计吆喝,护卫骑马来回巡视。
骡车靠过去,与商队汇合。黝黑车夫与商队头领模样的汉子低语几句,递过一小袋钱币。那头领掂了掂,朝赵武这边瞥了一眼,挥挥手,便有人引着骡车插入车队中段。
此后一路,便随着这商队北行。
商队行路缓慢,日行夜宿。赵武大多时间坐在车辕上,沉默看着沿途景致变迁。平原渐尽,地势开始起伏,土色由黄转褐,植被稀疏,风里带了寒意。
同行的商队伙计或护卫,见他穿着兵卒号衣,面色冷峻,并不多来攀谈。他也乐得清静,每日分得一份干粮清水,便自顾调息。
偶尔夜深人静,宿营地篝火零星,他能听到守夜人低低的交谈,提及北海的苦寒、风浪,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“海耗子”。
连行十余日,天气明显冷了下来。这日午后,前方出现一道蜿蜒的灰黑色山脉。商队沿山脚而行,傍晚时分,转过一个山口,眼前豁然开朗。
一片望不到边的灰蓝色水域横亘于天地之间,风势骤烈,带着咸腥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岸线曲折,礁石嶙峋。
这就是北海。
商队并未停留,沿着一条夯土官道继续前行。道旁开始出现零星的烽火台和简陋营寨的轮廓。
又行了一个多时辰,天色渐暗,前方出现一座依着陡峭海崖修建的堡垒。
堡墙由灰黑色巨石垒成,不高,但形势险要,一面紧贴崖壁,一面俯瞰着下方浪涛汹涌的海湾。墙头插着几面褪色的旗帜,在强劲海风中猎猎作响。堡门紧闭,门楼处有兵丁身影晃动。
珠母堡到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