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书房玻璃窗。
难得的清闲午后。林悦有演出任务,萌萌被岳母接回去了。
凌云一个人在家,他刚结束与南美一位音乐教育专家的视频会议,揉了揉眉心,起身走到茶台前。水刚烧开,紫砂壶里是朋友新寄的熟普,茶香还没完全散开。
门铃响了。
这个时间,知道他在家的人不多。凌云有些意外,走到监控屏前。
屏幕上站着三个人。最前面是鬓角已见霜色、脊背却依旧挺直的大伯凌锋。旁边是穿着夹克、眉头习惯性微锁的舅舅林卫国。而站在他们侧后方半步,身影几乎融进楼道阴影里的,是王斌。
三个绝不该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人,一同登门。
凌云心头毫无征兆地重重一跳。喉咙有些发干。他稳了稳呼吸,按下开门键。
门开了。湿冷的空气混着雨水气息涌进来。
“大伯,舅舅。”凌云侧身让开,“王处,快请进。”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如常。
三人都没说话,只是点点头,换了拖鞋走进客厅。气氛沉甸甸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大伯凌锋看了眼茶台,摆摆手:“茶先不喝了。云儿,坐。”
凌云依言在沙发上坐下。王斌没坐,走到窗边,看似在观察雨幕,实则守住了客厅的视角和入口。舅舅林卫国搓了搓脸,从随身的旧公文包里,取出一个用深蓝色布包裹的、巴掌大的长方形物体,轻轻放在茶几上。
那布已经洗得发白,边角磨损,却干净平整。
大伯伸出手,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,慢慢揭开蓝布。
下面是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。很旧了,漆面斑驳,铜扣已经失去光泽。盒子打开,里面没有贵重物品,只有几样东西:一枚边缘磨损的五星帽徽;一支老式的英雄牌钢笔,笔帽裂了,用胶布缠着;还有一张微微卷边发黄的黑白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旧式军装、面容英挺的年轻人,站在一棵松树下,笑容干净爽朗。眉眼间,与凌云有六七分相似。
凌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张照片。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他认得这照片。家里相册有一张一模一样的,母亲遗物里的
“这是……”凌云的声音哑得厉害。
大伯凌锋拿起那张照片,拇指轻轻摩挲着边角,像是要拂去不存在的灰尘。他抬头看着凌云,眼眶深陷,里面的血丝在灯光下清晰可见。
“你爸,凌战。”大伯的声音很低,每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来,“找到了。”
找到了。
这三个字,凌云等了二十多年。从懵懂孩童等到名动天下,从期待等到绝望,又从绝望深处生出一丝不敢触碰的微光。此刻听到,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或崩溃。只觉得胸腔里空了一大块,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
“在……哪儿?”他问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舅舅林卫国接过了话头,他的声音更涩,带着常年抽烟的沙哑:“西南边境。怒江,往里走,大山最深处,一个地图上没有名字的傈僳族寨子。叫……‘鹰回坳’。”
王斌这时转过身,补充道:“我们的人,还有国安系统的同志,配合地方,根据你大伯、舅舅这些年不断提供的线索,还有……一些当年任务的碎片信息,拉网式筛查了所有沿江可能区域。常规思维都认为,落水后会在下游城镇附近寻找。谁也没想到,会被冲进一条隐秘的支流岔道,弯弯绕绕,漂了那么远。几乎到了国境线的另一侧。”
大伯指着那帽徽和钢笔:“这是寨子里一位老猎人,岩桑老爹交出来的。他说,二十三年前,雨季,江水暴涨。他在江边一处回水湾发现了一个人,挂在倒下的树干上。人还有气,但伤得很重,浑身是伤,左腿骨头断了,额头有很深的口子,泡得发白。”
凌云闭上眼,仿佛能看见那汹涌浑浊的江水,看见在浮木间沉浮的父亲。
“岩桑老爹把你爸背回了寨子。寨子太偏了,那时候没路,没电,更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