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,呼噜声还没打出来,人就快歪倒了。
李梦则像一滩烂泥,上半身直接趴在了中间那张唯一的旧木桌上,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,沾着泥巴的头发糊在额前,睡得人事不省。
薛林稍微“讲究”点,但也只是把马扎挪到了墙角,蜷缩着身子,抱着膝盖,头埋在臂弯里,发出轻微的鼾声。没有一个人往自己相对干净的床铺上坐哪怕一下——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糊着的这层腥臭冰冷的“泥甲”有多厚重。
许三多的情况稍好,但也有些疲惫。他看着战友们这副狼狈不堪、几乎瞬间进入梦乡的模样,抿了抿干裂的嘴唇。他走到屋子中央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沉重的呼吸声:“你们先坐着歇会儿,我去烧点热水,大家好好洗洗,暖和暖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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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魏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,声音含混不清,带着浓重的睡意:“三多…别…别费那个劲了…呼…拿冷水冲冲…得了…” 他连手都懒得抬一下。
班长老马也靠在门框边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声音沙哑地附和:“是啊…都是群糙老爷们…冷水…扛得住…冲冲…解乏…”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。
许三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战友们沾满泥浆、冻得有些发青的脸和手脚:“不行,会着凉的。” 他语气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。说完,他不再多言,转身就朝屋外的厨房走去,那里有一个烧煤的炉子,还没熄灭。
其他几人实在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,身体像灌了铅,沉得挪不动半分,只能任由许三多一个人去忙活。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,宿舍里很快只剩下此起彼伏、或轻或重的鼾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股温热的水汽伴随着铁壶烧开的“咕嘟咕嘟”声弥漫开来。许三多提着两桶冒着腾腾热气的热水回到宿舍。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,随即又有些无奈地笑了。他放下水桶,走到每个人身边,轻轻地、但持续地摇晃着他们的肩膀:
“老魏,醒醒,水烧好了。”
“李梦,别趴着了,起来洗洗再睡。”
“薛林,班长,醒醒,热水有了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温和的穿透力,像清晨的阳光,一点点驱散着沉睡的迷雾。
几人被摇醒,眼神都是茫然的,像被强行从深海里拖拽上岸的鱼。他们打着巨大的哈欠,揉着酸涩发红的眼睛,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囔,身体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。
在老马班长的带头下,他们迷迷瞪瞪地脱掉沾满泥浆、冰冷沉重、几乎能立起来的外套和作训裤,只穿着里面的单衣,也沾了不少泥点,然后趿拉着鞋,端着自己的脸盆,像一群梦游的僵尸,摇摇晃晃地朝着唯一的水房兼洗漱间挪去。
洗漱间很小,只有一个水泥砌的长条盥洗池和两个水龙头。五个人(加上许三多)端着盆挤进去,顿时显得无比局促。转身都困难,胳膊肘时不时会碰到旁边的人。
大家沉默地接水,太困了,冰冷刺骨的自来水混着许三多烧的热水,兑成温的。洗脸、洗手、洗胳膊,动作都带着疲惫的迟缓。湿毛巾擦过沾满泥点的脖颈,留下道道浅色的痕迹。水花溅到地上,很快积了一小滩。
许三多看着眼前这挤挤挨挨的景象:班长侧着身子艰难地拧毛巾,老魏的盆差点撞到李梦的后背,薛林为了接水不得不从班长和老魏中间狭窄的缝隙里挤过去…他一边擦着脸,一边忍不住看向正在用力搓洗胳膊上泥渍的班长,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响起:
“班长,” 许三多的声音带着一丝思考和认真,“咱们…修个洗澡的地方吧?”
老马班长正把湿毛巾盖在脸上,用力地揉搓着,试图驱散最后的睡意。听到许三多的话,他拿下毛巾,露出一张被热气熏得微红、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的脸。他甩了甩毛巾上的水,想了想,问道:“三多,你想在哪修?怎么个改法?” 他的语气是认真的,他知道许三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