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沉甸甸、棱角分明的旧布包袱，被她紧紧攥在手里。
她深吸了一口潮湿冰冷的空气，抬手，叩响了门环。
声音沉闷，在雨声里并不响亮，却像敲在朽木的心脏上。
开门的是嬴鹧。他似乎老了些许，眼袋浮肿，见到门外的嬴芷，愣了一下，随即眉头习惯性地拧起，带着惯常的不耐与审视：“你回来做甚？”
语气里没有久别重逢，只有被打扰的厌烦。
嬴芷没答话，只是将手里的包袱递过去，动作干脆，甚至带着点甩脱的力道。
嬴鹧下意识接过，入手猛地一沉，他胳膊坠了一下才拿稳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他狐疑地掂量着。
“钱。”嬴芷开口，声音比两年前更沙哑了些，却异常平静，没有波澜，“养我那些年，吃的，穿的，用的。一笔一笔，都算清了，只多不少。”
嬴鹧猛地瞪大眼睛，低头飞快地解开包袱结。布角散开，里面不是铜钱，而是好几锭大小不一的银块，以及几串密密麻麻的铜钱，摞得整整齐齐。银子的冷光，刺得他瞳孔一缩。
他几乎是贪婪地伸出手指，捻起一锭，掂量，又用牙咬了一下，留下一个浅印。是真的。
他脸上瞬间掠过震惊、狂喜，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窘迫，抬头再看嬴芷时，眼神复杂了许多：“你……你哪来的这么多……”
“挣的。”嬴芷打断他，两个字，堵回了所有探询。她如何挣的，是寒冬腊月下河摸鱼冻僵了手脚，是酷暑三伏上山采药险些摔落山崖，是市集上一文钱一文钱与人争得面红耳赤……所有这些，都不必与他言说。
她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，像山涧最冷的水：“钱还清了。从今日起，我嬴芷，与你们嬴家，再无瓜葛。”
字字清晰，砸在湿漉漉的石板上，也砸在嬴鹧脸上。
“你！”嬴鹧像是被烫了一下，脸上那点刚升起的喜色僵住，转而涨红，“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！老子养你这么大……”
“是养我，还另有所图，您心里清楚。”嬴芷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锋利，割断了嬴鹧后续的所有话语，“账已清，关系自然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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