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董那田庄的日子悠然而逝,仿佛山间的流云,不经意间便飘过了七八个日夜。这里的简单与宁静,如同细腻的沙漏,缓缓沉淀了往日的隔阂,也让嬴娡与赵乾之间,生出了一种基于陪伴与了解的、崭新的默契。
这日清晨,用罢早膳,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嬴水镇的方向。
“算起来,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。”嬴娡望着窗外衔泥的飞燕,轻声说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。
赵乾点了点头,接口道:“是啊,姒儿那孩子,平日里虽不说,心里定是盼着我们回去的。”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女儿那双酷似嬴娡的、清澈又带着些许倔强的眼眸。家中仆役虽多,终究替代不了父母。
这种对骨肉的共同牵挂,像一条最坚韧的丝线,将两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他们相视一笑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定。
“那我们便回去吧。”嬴娡柔声道。
“好,”赵乾应着,随即又补充道,语气里带着对这段田庄时光的留恋与对未来的期盼,“等日后得了空闲,我们带上姒儿一同再来。那时,便可以多住上一段时日,让她也看看这山间的野趣,尝尝这溪水的清甜。”
想到女儿在此地奔跑嬉戏的可能,嬴娡的脸上也漾开了温暖的笑意:“嗯,她定会喜欢的。”
决定既下,便不再耽搁。赵乾吩咐下去,庄子里的人立刻忙碌起来,准备车马,打点行装。嬴娡也由姬雅伺候着,将带来的衣物用品一一收整。
回程的路,似乎比来时轻快了许多。心境不同,眼中的风景也便有了不一样的意味。那蜿蜒的山路不再是令人畏惧的险阻,反而成了记忆中一段独特风景的延伸。
马车辘辘,驶向嬴水镇,驶向他们共同的家,也驶向一个或许与以往不再相同的未来。这段短暂的田庄“二人世界”,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,正在缓缓扩散至他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。而带上姒儿再来的约定,则像一颗种子,埋在了对未来的憧憬里,等待着合适的时机,生根发芽。
马车行驶在返回嬴水镇的山路上,虽比之上那仁的险峻已是平坦许多,但终究难免颠簸。
起初,嬴娡只以为是连日劳累尚未完全恢复,加上马车摇晃所致,强自忍耐着。可随着路途渐远,那眩晕感非但没有减轻,反而一阵强过一阵,胃里也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。她脸色渐渐发白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终于忍不住,扶着车窗干呕起来,却什么也吐不出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般难受。
“停车!”赵乾见她情况不对,立刻叫停了马车,扶住她簌簌发抖的肩膀,眼中满是忧急,“怎么了?可是又头晕了?”
嬴娡虚弱地靠在他身上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只是勉强点了点头,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恶心感涌上喉头。
姬雅连忙递上水囊和帕子,也是一脸焦急。
赵乾看着她痛苦的模样,眉头紧锁。照这样下去,莫说回到嬴水镇,便是再多走一段路,恐怕她都撑不住。
“不能再往前走了。”他当机立断,掀开车帘对车夫吩咐道,“改道,去最近的村子,我记得前面岔路下去有个小村庄,务必尽快找到大夫!”
“是,郎君!”
马车调转方向,驶下主路,沿着一条更为狭窄颠簸的土路,朝着山坳处隐约可见的几缕炊烟行去。赵乾将嬴娡紧紧揽在怀中,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减缓一些颠簸,感受着她不自觉地轻颤,心也跟着揪紧了。
好不容易到了那处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,赵乾立刻让人寻来了村里唯一一位略通医术的老郎中。
老郎中须发皆白,动作颤巍巍的,搭上嬴娡的腕脉,闭目凝神诊了许久。赵乾站在一旁,屏息凝神,心中七上八下,生怕是上次去上那仁落下的什么病根。
良久,老郎中缓缓睁开眼,抚着胡须,脸上非但没有忧色,反而露出了些许笑意。他朝着赵乾拱了拱手,声音苍老却清晰:
“恭喜郎君,贺喜郎君。夫人这是喜脉啊!依脉象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