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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句话堵得茗蕙哑口无言，看着他苍白脸上那不容置疑的倔强，再看看床上了无生气的嬴娡，最终只能重重叹气，默许了他的存在。
他话依旧极少。
但当丫鬟端来汤药时，他会自然地接过，试过温度，然后极其小心地、用那双原本应该执笔或握剑的手，略显笨拙却无比专注地，一勺一勺喂到嬴娡唇边。嬴娡若是不肯喝，他便一直举着勺子，静静地等着，直到她终于微微张口。
当嬴娡在睡梦中因悲痛而啜泣惊醒时，他会第一时间递上拧干的热帕子，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额角的冷汗和眼角的泪痕，依旧一言不发，但那无声的陪伴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存在感。
偶尔，在嬴娡望着窗外发呆，眼泪无声滑落时，他会用那尚带一丝少年清哑的嗓音，极其低沉地劝上一句：
“活着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或者，
“别哭了，伤身。”
话语简短、直接，甚至有些生硬，没有丝毫华丽的安慰，却像沉重的石子投入嬴娡死寂的心湖，激起微弱的涟漪。他不提孩子，不提赵乾，更不提未来，只是近乎固执地，用行动和只言片语，将她从沉沦的悲痛边缘，一次次地、艰难地拉回“生存”的轨道。
茗蕙看着他沉默却细致的照料，看着他眼底那与年龄不符的深沉痛楚和坚持，心中的恼怒渐渐化为了复杂的叹息。这少年，像一头受伤却固执的幼兽，用自己的方式，守着那份沉重的亏欠与……或许还有其他难以言喻的情愫。
嬴娡依旧悲伤，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乾，面对未来。但在这片无边的黑暗里，少年那沉默而坚韧的陪伴，仿佛成了一根细微却不断的风筝线，让她不至于彻底迷失在绝望的风暴中。她偶尔会看向他，目光复杂难辨，而他，总是坦然迎上她的视线，眼神里有愧疚，有关切，却唯独没有退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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