摔在那泥潭里,球没顶到,倒啃了满嘴泥,老陈笑得直不起腰,转脸却偷偷把自己的护膝摘给他。”
楼下的欢呼声又涌上来,混着电视里的国歌,像股暖流淌过心口。
林砚想起向阳小学那棵歪脖子树,老陈总爱在树下给孩子们分辣条,树影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座能遮风挡雨的桥。
有次暴雨冲垮了教室的屋顶,老陈带着队员们去修,林风踩着他的肩膀递瓦片,泥水滴在老陈的脊梁上,晕成朵深色的花,他却喊“再高点,再高点”
。
电视里的队长正对着镜头说话,指尖反复摩挲着护腿板上的字:“这是我老师教我的,踢球先做人,要记得自己从哪儿来。”
林砚忽然看见队长袖口露出的护腕,内侧有个模糊的“陈”
字,和林风戴的那只如出一辙,像枚隐秘的勋章,别在时光的衣襟上。
“你看,”
赵磊的声音带着点哽咽,“老陈当年撒的种子,早就长成一片森林了。”
他指着屏幕里欢呼的人群,“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当年向阳小学的孩子,跟着老陈的字,跑成了自己的光。”
林砚摸出手机壳里的槐树叶,叶纹在灯光下清晰如绘,像张缩小的球场地图,标记着所有未说出口的牵挂。
他忽然想起老陈的教案本,最后一页画着个简易的球门,旁边写着“足球的终点不是奖杯,是把光传到下个人手里”
,字迹被茶水洇过,却依然倔强地立在纸上。
楼下的欢呼渐渐平息,电视里开始回放比赛集锦,镜头扫过观众席时,林砚看见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穿8号球衣的小伙子正举着足球欢呼,球面上那个指甲刻的“陈”
字,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,像颗埋在时光里的星。
“他也来了。”
林砚轻声说,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那个身影。
赵磊笑起来,往老陈的遗像前又添了根辣条:“这就叫缘分。
老陈守着那片泥地的时候,哪想过有天会有这么多人,带着他的字跑遍赛场?”
窗外的槐树叶还在响,像在应和着什么。
林砚望着屏幕上缓缓滚动的字幕,忽然觉得那些被钉在时光里的牵挂,从来都不是静止的——老陈的便签纸会变成林风的护腕,泥地上的脚印会变成奖杯上的光,连辣条的辣味,都能顺着岁月的脉络,酿成下一代人心里的甜。
电视里的歌声还在继续,林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茶味里混着淡淡的辣条香,像老陈宿舍里永远弥漫的味道。
他知道,只要还有人带着“向阳小学”
的字奔跑,带着“陈”
字的护腕顶球,带着没说出口的牵挂往前冲,那些藏在时光里的人,就永远不会离开。
赵磊的调子在楼梯间里撞来撞去,像个调皮的球,一会儿磕在扶手上,一会儿弹在墙面上。
林砚靠在门框上听,忽然想起少年队输球那天,雨下得跟瓢泼似的,老陈把全队堵在器材室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,最后突然站起来,扯着破锣嗓子就唱,调子跑得比林风的头球还偏,却把哭丧着脸的队员们都逗笑了。
“那时候他唱到‘往前冲’三个字,总爱拍桌子,”
林砚忽然开口,楼梯间的回声把声音揉得软软的,“桌子上的铁皮盒都被震得跳,硬币叮叮当当响,像在给我们打拍子。”
赵磊的歌声顿了顿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着,儿子刚来张画,红太阳旁边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,最胖的那个肚子上写着“陈”
,笔迹歪歪扭扭,却把圆滚滚的肚子画得格外认真。
“你看这孩子,”
他把手机递过来,眼里的光比屏幕还亮,“昨天教他写‘陈’字,教了十遍还是画圈,今天倒自己写上了。”
林砚的指尖在画上轻轻蹭过,像怕碰疼了那团圆肚子。
他想起老陈总说自己胖是“福气沉”
,有次体检称体重,队员们起哄说他标,他拍着肚子笑:“这叫能量储备,关键时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