扭向电视，监护仪的绿线随着攻防节奏轻轻跳，像在为某个球员打拍子。
林砚仿佛能看见那道目光穿过屏幕，落在林风额头的疤痕上，落在磐石队队长护腿板的字迹上，落在所有藏着少年往事的细节里。
这目光没有数值，没有权重，却比任何算法都更懂得球场上的轻重。
孩子的蜡笔画还贴在监护室的玻璃上，红太阳的光斑透过雨幕，在地上洇出片模糊的暖。
林砚想起那片被雨水晕开的橙色，像老陈透析时管子里流动的血，带着点笨拙的热烈。
模型里的“情感倾向”
参数永远是灰色的，可这张画却在告诉他：有些倾向不需要标注，它会自己光，会自己找到该去的地方，比如病床上那双眼渴望的眼睛里。
林风父亲教他顶球的声音仿佛顺着雨声飘了进来。
“别怕疼，用前额骨撞”
——这句没被任何体育频道收录的话，却比所有战术分析都更有力量。
林砚忽然明白，那些被数据库过滤掉的“杂音”
，那些无法量化的叮嘱、未说出口的牵挂、刻在骨头上的习惯，才是支撑每个进球的隐形骨架。
就像算法算不出林风每次起跳时，额头撞上足球的那声闷响里，藏着多少对父亲的应答。
少年时的约定更是个顽固的变量。
赵磊和老陈在雨里攥着彩票的手，掌心的汗混着泥水，却比任何合同都更牢固。
“中奖了去吃特辣火锅”
——这句被岁月泡得胀的话，此刻正随着磐石队的传球在球场上流动。
林砚看着赵磊在沙上坐直的背影，忽然觉得所谓“赔率”
，不过是成年人给念想标错了价，真正贵重的，从来都是那些说好了要一起实现的事，哪怕迟到了许多年。
这些被忽略的、无法量化的东西，正从模型的筛眼里漏下来。
病房里的目光是第一滴，孩子的蜡笔画是第二滴，父亲的教导是第三滴，少年时的约定是第四滴……它们在地面汇成河，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，漫过所有冰冷的数字。
林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指甲缝里还嵌着点屏幕的绿光，像没洗干净的执念。
电视里的终场哨声终于响起，雨声似乎也跟着停了半秒。
磐石队的球员们抱在一起，林风摸着额头笑的样子，像极了老陈年轻时的模样。
赵磊猛地站起来，沙出“咯吱”
的呻吟，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。
林砚望着他，忽然觉得自己构建的模型确实像个漏风的筛子，可那些漏下来的，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——有点乱，有点暖，有点算不清，却格外让人踏实。
赵磊的指尖在手机壳上打滑，那层被汗水浸得潮的硅胶套，此刻像条不安分的鱼。
听筒里的喘息声裹着电流的杂音钻出来，老陈的声音比监护仪的滴答声更让人心颤：“赢了……我看见林风跳起来了……”
“跟当年你抢篮板似的。”
这句话像枚被投进心湖的石子，瞬间漾开十七岁的涟漪。
赵磊忽然看见雨里的篮球场，老陈穿着洗得白的球衣，膝盖上的绷带渗着血，却还是跳得老高，抢下篮板时额角撞在篮筐上，闷响在雨里荡出老远。
那时他骂老陈“不要命”
，对方却咧着嘴笑，血混着雨水流进嘴里，说“赢了就不疼”
。
“听见没？病友都在喊。”
老陈的声音忽然亮了些，背景音里的欢呼像潮水般涌过来，有拍巴掌的脆响，有扯着嗓子喊“好球”
的粗哑，还有仪器被震得出的轻微嗡鸣，混在一起，竟比电视里的解说更让人热血沸腾。
赵磊仿佛能看见监护室里的光景：穿病号服的人们挤在电视机前，输液架被挪到墙角，有人举着手机录像，有人把枕头抛向空中，老陈躺在病床上，插着氧气管的嘴张张合合，像在跟着喊加油。
“你儿子画的太阳……”
老陈的声音忽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