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人皆言青云遥不可及,却不知此志非虚幻楼阁,乃掌心老茧、灯下孤影,是一步一印踩出的坚实之路……”
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,蝉鸣声里,唯有他的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,将对父母的愧疚、对未来的憧憬,都融进这行云流水的文章里。
酉时三刻,暮色漫进学堂。
夫子戴着水晶老花镜,在烛光下逐一审阅。
林邑川捏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角,听着更夫打更的梆子声由远及近。
忽然,戒尺重重拍在案上:“林邑川!
珠算满分,文章更是情真意切,当为第一!”
全场哗然。
周小虎“嚯”
地站起来,木凳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声响:“那连环差分术,我算到第三遍就乱了,你到底怎么……”
阿巧则红着脸将自己的文章悄悄塞进袖中,望着林邑川试卷上力透纸背的字迹,轻声道:“这‘以恒心为梯,以勤学作阶’,当真是写进人心里去了。”
月光爬上屋檐时,林邑川站在红榜前,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名字。
墨汁未干的朱红大字在夜色中泛着微光,远处清河镇的灯火明明灭灭,如同他即将启程的大丰城之路。
红榜张贴后的清晨,当第一缕晨光还未穿透云层,清河镇学堂的油灯已次第亮起。
夫子裹着单薄的灰布长衫,手中的枣木戒尺在廊柱上敲出急促的节奏:“都给我打起精神!
大丰城的赛场,是二十镇学子的修罗场!”
林邑川握着还带着体温的算盘,看着夫子布满血丝的双眼——那是连夜抄写的珠算密卷在案头堆成了小山。
集训日,夫子将三人带到摆满算筹的沙盘前。
他枯瘦的手指捏起算筹,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凸起:“看仔细了!
这道‘三才算’题,三年前难倒七成考生。”
算筹在沙盘上飞排列,出清脆的碰撞声,这是结合了差分术与方程术的复合难题。
当夫子话音未落,林邑川已轻声报出答案,惊得周小虎手中的笔“啪嗒”
掉在地上。
夫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如寒星,戒尺重重敲在沙盘边缘:“好!
但别得意!
真正的考题会藏着三重陷阱!”
午后的撰文训练,夫子将三人的文章狠狠摔在案上。
阿巧精心雕琢的骈文被批得满纸红叉,周小虎的文章更被斥为“空洞无物”
。
轮到林邑川时,夫子的戒尺悬在半空迟迟未落,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立意尚可,可这论证”
他突然抓起狼毫,在纸上狂草批注,“文章如行军,需步步为营!”
墨汁溅在林邑川手背,他却目不转睛盯着批注,将“虚实相生”
四字反复咀嚼。
第二日,夫子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副鎏金算盘,算珠相撞的声音清脆如金石。
“今日练心算!”
他将写满数字的竹简抛向空中,林邑川本能地接住,扫过一眼便开始推演。
当周小虎还在慌乱拨弄算盘时,他已报出答案,连夫子都忍不住抚掌:“好小子!
这心性,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!”
但笑容转瞬即逝,“不过大丰城的考官,可不会给你喘息之机!”
集训最后一夜,学堂后院飘来阵阵饭菜香。
夜色沉沉,学堂后院的石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微风吹得灯火摇曳,映照着三张年轻而紧张的面庞。
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响从厨房传来,接着是豆腐入锅时“滋啦”
一声的香气。
不多时,夫子端出三盘青菜豆腐,青翠的菜叶衬着雪白的豆腐,香气扑鼻。
他颤巍巍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壶温热的米酒,又拿了四个粗瓷小碗,一一斟满。
酒液清澈,带着淡淡的甜香,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。
“明日,你们就是清河镇的剑。”
夫子举起酒碗,声音低沉却坚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