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指点,自己却在出拳时故意让手腕外撇,露出明显破绽。
石头兴奋地大喊:“你错了!
教习说要内旋手腕!”
说着追着他满场跑,惊起一群麻雀,在练武场上空盘旋。
日头升到头顶时,林邑川已跟着众人绕场跑了三十圈。
他大口喘着气,胸口起伏不止,瞥见教习坐在树荫下喝茶,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学员们的动作,像在筛选什么。
当李明尝试着模仿教习出拳的内旋动作时,教习突然将茶碗重重一放,茶水溅出不少:“别瞎琢磨!
把四平拳的架子先练扎实!
基础没打好,学啥都是白搭!”
吃饭时,林邑川的练体服能拧出水来,汗水顺着衣角滴落。
他摸出米糕咬了一口,甜味混着汗水的咸涩在舌尖散开,别有一番滋味。
石头晃着酸的胳膊凑过来:“这拳看着简单,练起来真要命!
我这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林邑川望着远处正在收拾木人桩的杂役,想起教习藏在动作里的暗劲,又想起父亲常说“最基础的招式里往往藏着杀招,就看你能不能悟出来”
。
他嚼着糕饼,看着武馆飞檐在蓝天下划出的弧线,忽然觉得,这看似普通的四平拳,或许就像他们一家人藏在粗布衣裳下的秘密——越是不起眼,越要小心琢磨,暗藏玄机。
接下来五日,武馆的日头仿佛被固定了轨迹,重复而规律。
晨光里,林邑川总跟着众人在练武场挥汗如雨,四平拳的招式从磕绊变得流畅,粗布鞋底在泥地上磨出深深的纹路,记录着每日的付出。
教习的教鞭依旧不时响起,抽打在歪斜的马步、松散的拳面上,“沉肩!
坠肘!
出拳要快!
收拳要稳!”
的呵斥声混着蝉鸣,成了每日清晨的背景音,声声入耳。
午后日头毒辣,阳光烤得地面烫,学员们又涌入那间飘着木屑味的教室躲避热浪。
教习摇着破蒲扇,教鞭在经脉图上点点戳戳,将“大椎”
“曲池”
“足三里”
的位置翻来覆去地讲,不厌其烦。
林邑川表面上听得懵懂,不时用炭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,把穴位标得歪歪扭扭,装作一知半解的样子,可心里却将父亲曾口述的经络走向与教习讲的内容暗暗对照——他现,有些关键穴位的连接方式,教习总说得含糊其辞,像是在刻意隐瞒。
石头学得最认真,木雕骰子早被他塞进了裤兜,课间休息时还追着教习问:“教习,打通经络真能像您说的那样,力气大十倍?我想快点变厉害,好保护俺娘。”
李明则在本子上画满奇怪的箭头,试图把拳法和经络知识联系起来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而林邑川,每次被罚站墙角背诵经络时,都能从墙缝里的蚂蚁爬行轨迹中,琢磨出几分气血运行的道理,蚂蚁沿缝爬行的路径,竟与真气在经络中流动的轨迹隐隐相似。
申时三刻,夕阳把武馆飞檐染成暖金色,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。
林邑川和石头勾肩搭背走出大门,石头的木剑鞘磕在他小腿上,出闷闷的响。
“瞧见没?”
石头忽然压低声音,朝街角努了努嘴,眼神神秘,“今儿李明那小子偷偷在树林里练奇怪的姿势,胳膊扭得跟麻花似的。”
林邑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穿锦缎的李明正躲在巷口槐树后,袖中隐约闪过道白光,不知在摆弄什么。
“许是在练他家传的招式吧,大户人家总有些秘方。”
他笑了笑,故意踢飞脚边的石子,看它骨碌碌滚进“周记饼铺”
的门槛,“咱还是先琢磨琢磨明日教习要考的‘弓步冲拳’吧,别又被罚跑圈。”
石头挠了挠头,后颈的痱子被汗水腌得红,又疼又痒:“说起考校……张虎,你说教习为啥总盯着你罚站?莫不是瞧出你练得比俺们好?我看你出拳比李明稳多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