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毓带着绿漓,在刘府众人惊惧、敬畏、复杂的目光中,大步流星地走出那压抑沉闷的厅堂。
玄色大氅在身后划出冷冽的弧度。
绣莲撑着黑伞,无声无息地飘在他身侧,如同最忠诚的影子。
在跨出大门前,她微微侧首,空洞的血色右眼最后瞥了一眼抱着孙儿的刘老太太。
那眼神中,怨毒未消,却也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。
刘老太太抱着气息稍稳的孙子,望着那个挺拔如松、气场迫人的年轻世子消失在门口,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。
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痴傻疯癫、只会追着欧阳明净跑的东方毓?
方才那掌控厉鬼、一言定乾坤的威势,那洞悉因果、直指人心的犀利,这分明是潜龙在渊,一朝觉醒!
刚踏上马车上,绿漓终于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,凑到闭目养神的东方毓身边,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世子,您手上那个玉净瓶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吗?刚才好生厉害!”
她想起那瓶子一开一合间,厉鬼现形又隐去的神奇,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。
东方毓眼皮都没抬,随手拿出那个温润的羊脂玉净瓶,拔开塞子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,一股清冽的茉莉香再次弥漫开来。
他嘴角语气轻描淡写:“哦?这个啊?纯粹装逼用的。”
“啊?装…装逼?”
绿漓懵了,完全不懂这个词的意思,只觉得世子嘴里总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儿。
但她很识趣地没有追问,只是心里嘀咕:现在的世子本事通天,手段莫测,要不是她亲眼看着他从昏迷中醒来,真怀疑是换了个人!
东方毓似乎感受到她的腹诽,他收起玉瓶,看向窗外熙攘的街道,声音低沉了几分:“绿漓,先不回府。去城南徐家巷。”
“是,世子。”绿漓立刻应声,没有半分迟疑。
徐管事自从染坊闹鬼的流言四起,又被刘府发生的事情隐隐震慑后,就告了假。
躲在自己那间不算宽敞但收拾得颇为体面的小院里,惶惶不可终日。
她总觉得背后发凉,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。
傍晚时分,她刚心神不宁地吃过晚饭,正准备锁门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寒之气骤然笼罩了整个小院!
院门吱呀一声,无风自开!
那个撑着黑伞、穿着夜行衣、半边脸焦黑的女鬼身影,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!
徐管事吓得魂飞魄散,尖叫声卡在喉咙里,化为一声短促的抽气,双腿一软,直接瘫坐在门槛上。
东方毓背靠着墙,悠哉吃着绿漓递过来的小吃。
绣莲的魂体在东方毓的默许下,缓缓飘近。
空洞流血的眼窝死死盯着徐管事,惨白的嘴唇无声开合,仿佛在重复着刘启明那晚的污蔑,
“小贱人不识抬举。”
冰冷的气息如同毒蛇,缠绕上徐管事的脖颈!
“不…不是我…饶命…饶命啊…”
徐管事涕泪横流,疯狂地磕着头,额头很快一片青紫。
“是刘老爷逼我的,是他逼我的,饶了我吧,绣莲妹子…饶了我。”
“啊啊啊…别过来,别掐我,救命!有鬼,有鬼啊!”
徐管事突然发狂似的尖叫起来,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,仿佛在与无形的鬼手搏斗,眼神涣散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。
她看到了绣莲掐死刘启明未遂的景象,此刻那冰冷的鬼爪仿佛正死死掐在她自己的脖子上!
她连滚带爬地冲出小院,状若疯魔,在巷子里歇斯底里地尖叫狂奔,引来无数邻居惊恐的围观。
“她疯了。”
东方毓淡淡地下了结论,不再看那个注定在疯狂和恐惧中度过余生的女人。
“走,下一个地方。”
那三个曾经借着酒劲和谣言玷污绣莲、间接害死狗娃的染坊混混,正
